九寨沟仙境

第二十六章；凋零的山茶花 馨蕊她们寝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刘慧上班后，基本住在外边，只是上课才回学校，铁岭女孩也找到了工作，找的什么工作，她也不肯说，但也是只有上课才回学校，平时都不在校，云南妹妹更离谱，她早就公开与她的男朋友同居了，先是在学校，后来觉得在学校不方便，就让那男孩找了一个住处，房子不大，但他们还是觉得合适了。她的男朋友也在蓉城打工，做的什么生意，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很多时候都不在这里，几乎经常往返于云南和蓉城之间。有同学就提醒云南妹子“别你的男朋友是做那种生意的呀。” “什么那种生意？”云南妹子问。 “毒品。” “毒品，你说得太恐怖了吧，你是那类辑毒电视看多了，总觉得云南就是毒品的窝子，云南人都是吸毒贩毒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呀，现在全国到处都有毒品走私，你看我们学校的宣传栏不是张贴得有资料么？而且还经常搞讲座，弄得我们人心慌慌的，总觉得毒品就在我们身边。” “就是，我就是贩毒的，你去报告呀。”云南妹子开了个玩笑。 “这玩笑不要乱开呀。” 尽管如此，云南妹子心里还是不踏实，她生怕她的男朋友染上这些，她知道，在云南，吸毒贩毒的太多了，好多人被吸毒弄得倾家荡产，电视里面没有夸张，反而，她觉得揭露得还不够深刻。她所听到的太多了，她的一个中学同学就是吸毒死的，还有一个小学同学贩毒达到五百克，被叛了死刑，两个和她同龄的男孩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如花一样的生命，现在想起来，她都痛心。 于是，她找到男朋友。 “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帮人家运货。” “是不是。”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 “可你为什么经常往返于蓉城和云南这条线，为什么做得很神秘，为什么经常三更半夜才回来。” “我当保镖，人家货主什么时候需要，我当然就什么时候要去。我不可能什么都给你说，你又不是我老婆。” “可我是你的恋人呀，我们青梅竹马到现在容易吗？你不要对不起我。”她扑到男孩怀里。 男孩拥抱住她：“亲爱的，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我只爱你一个。可我帮人家运送的都是很贵重的东西，现在黑道上的人都盯着呢，你知道了，他们会对你不利。” “哪，别干了，好吗？” “不行，我们要在这里买房子，需要很多钱，还有你爸爸妈妈都有病，我的爸爸又是癌症。” “我快毕业了，我会找到工作的。对了，我干脆到你们公司干吧。你介绍我。” “不行，不行，你不能来。”男孩摇头拒绝着。 “为什么？” “我是说，你一个中文系的女孩，只会写东西，来我们公司干什么呀，你找家报社吧，要不去中学应聘，这里的普通中学都比我们那里的重点中学强。” “我不想教书，教书太累了，特别是中学，每年高考，升学率逼得太厉害了，现在中学生又不好管，管松了，人家不听，管严了，又怕体罚学生。教书没意思。” “去报社。” “你以为报社那么好进的么？有名气的报社和杂志社，本地毕业生没有关系都打不进，何况我们这些外地人。” “回云南吧。” “我不，我就喜欢这里。人家都说全国大城市中，蓉城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气候适宜，环境优美，而且是一座很休闲的城市。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好不。” “这儿比北京上海好么？” “废话，北京上海当然好，可你能打进去么？就靠你我打工，到上海连窝都没有，这儿几十平方的住房十多万，到上海就好几十万，口岸好点，上百万。你怎么不说我们去巴黎伦敦和纽约呢？”她笑着打了她的男朋友一下。 她的男朋友搂住她：“好了，我们定了，就在这里打拼下去。” 云南妹子也到一家影楼去拍摄了一张艺术照，花了她近一千多元，让她很是心痛，这钱是她做家教挣来的，她一直不敢用，要寄回家去，为了她读大学，家里借了不少债，退休后的爸爸还在给别人看大门，妈妈做小生意挣钱，出了嫁的姐姐不敢买房子，把钱节约下来给妹妹读书，读高中的弟弟想退学打工，被她哭着劝阻了。明年，弟弟也要高中毕业了，他想考军校，这到好，可以节约一大笔学费，还穿吃都是国家包干的，弟弟成绩好，身体素质也很不错，相信没有问题。 现在，她也要毕业了，也能挣钱养家了，让爸爸妈妈好好休息，不要再劳累了。 她拿出钱给影楼老板，心里说：“爸爸，妈妈，原谅女儿这次奢侈一把吧，等女儿找到好工作，一定会报达你们的。” 她找人帮她设计了一份电子简历，是托刘慧找的人，刘慧帮她侃了价，她一定要给刘慧中介费，刘慧不收，她硬给，刘慧急了：“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我们同窗四年，连这点姐妹情份都没有了吗？”云南妹子才没有硬给。 话虽如此，刘慧到真的当起了中间人，介绍其他毕业生到那家影楼拍摄艺术照，并把他们推荐给她的熟人，请那人为她们设计漂亮的电子简历。对这些人，她毫不客气地收起了中介费，还找到影楼老板要提成，老板答应了，要她多推荐一些女生到他影楼拍摄艺术照，并给了她提成，她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说动了学校里的一些女老师和一些老师的夫人到那影楼拍摄艺术照，着实赚了不少的钱。 云南妹子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很轻松，报酬也高，整天无所事事的，只是每天要喝蜂糖水，还要吞一种胶囊让她难受，那胶囊比普通胶囊要大一些，第一次吞一粒，以后开始增加，她不明白，她的身体好好的干吗要吞胶囊，她的主管说是为了补充体力，吞了胶囊，又吞药丸，那药丸是长的，就像一节节香肠，噎得她眼泪直流。她问为什么要囫囵吞下，这对身体有用吗？可她的上司却吼着，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问那么多。 她想了想，也就没有问下去，不就吞药丸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又不是脱衣服拍摄裸照，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但她压根没有想到有更大的恶运等待着她。 她们终于开始为公司办事了，她和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与那个女人坐火车到了云南。在车站下车后，又立刻坐长途汽车到了一个离境外很近的寨子。本来，在火车站，她想回家看看，可那女人，她们叫她张姐，却说，事情办完了才回家，她是新来的，自然要听她安排，于是，就没有提出要求，而是和她们坐车到了寨子。 同行的女孩中，有一个是高中生，有两个是雪域州的中专毕业生，是到蓉城打工的，她们平时都住在一起，很熟悉了。张姐安顿她们住在一个傣族的竹楼里。这个竹楼临江，推开小窗向外望去，但见江水碧波荡漾，竹筏点点，江边竹林丛中隐约可以看见许多傣式竹楼，晚霞洒在江面上，给江水涂上迷朦的色彩，让人心动。 她对女孩们说：“喂，你们来看，这里好漂亮。” 女孩们都围了过来，看远处的江水，看江边的竹林，看小竹筏很高兴，什么疲惫，什么担心都没有了。特别是雪域州的两个女孩更是高兴，要不是到这个公司，要不是出差，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来这些地方呀。 她们开始摆谈得更多了，过去在公司，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老板不准她们闲谈，大家也没有什么要谈的，都只是一般的关系，现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暂时没有人管束，她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她们天南海北说了不少，说自己家乡的见闻，说自己的生活，说自己喜欢的明星，也说自己的那一半，云南女孩到雪域州参加过三下乡活动，对那里的情况也熟悉，和两个雪域女孩也谈得起来。两个女孩是羌族，还会说羌话，唱羌族歌曲。直到有人叫她们吃饭，她们才下去。 吃了饭，她们又开始摆谈，她们也谈到了这个神秘的公司，谈到了神秘的胶囊和药丸，大家都不知道人家要她们干什么？ “不会是把我们带到东南亚买掉吧。给我们吃的是避孕药。” “避孕药到没有什么，就怕她让我们吃的药会让我们失去女人的东西，变得不男不女，将来连孩子都生不出。” “当人妖呀，有没有搞错呀，只有男孩子去当人妖，哪有女孩当人妖呀。我们还需要吃药吗？” 她们笑了起来，就像说笑话，一点都不知道，恶运快会来到。 第二天，张姐带她们来到一个地方，拿出药丸，让她们吃下去，这个药丸和平时吃的一样大，一样长，外面用专门的塑料薄膜包着的，可这次要她们吃的不是一粒，而是让她们把一大包都吃下去，不准嚼，不准喝水，更不准取掉薄膜，硬咽下去。一个，两个，三个，她一个一个硬咽着那比正常药丸大许多的长条形药丸，直到整个胃都胀满了，实在装不下了，张姐才让她不吃了。 她胃里增加了比平时重好多的东西，又不能消化，沉甸甸的，压得她的胃都快掉了。坐上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她想吐又吐不出，难受得快要死掉。一个女孩吐了，吐出带血的药丸，张姐叫人捡起来，又叫她硬咽下去，可怜的女孩只好含泪将那东西又咽下去了，她哭了，张姐让她不准哭。 云南女孩看得心痛，她自己的胃也沉甸甸的，动也不想动。 她们坐上了火车，回到蓉城，张姐带她们到了一家很小的，不起眼的旅馆住下，然后，让她们上厕所，专门有妇女等着她们排出体内的药丸。 云南女孩明白她们做的事情了，跑去质问张姐：“你让我们吞的药丸是不是毒品？” “是，又怎么样？” “我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你把押金还给我，我不做了。” “不做，好哇，你马上走，你一走，我立刻将你在我们公司的表现寄到你们学校去。贩毒50克就要叛死刑。现在，一个药丸就重50克，你算一算，你吞了多少个。” “是你们骗我的，我不知情。” “好一个不知情，你以为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呀，你是成年人，是受过四年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我。”云南女孩哭了起来。 “你是自己到我们公司应聘的吧，到了公司，我们没有逼过你吧，你也是自己吞胶囊，自己吞药丸的吧，这些是我们训练方式，你并没有反对呀，你只是问了问，可并没有表示不愿意呀，这次去云南，也是你自己去的吧。” 云南女孩没有说话，她沉默了。 “既然上了船，还想回头，可能么？想开点吧，我和你一样，也是大学毕业生，现在干这个还是干得好，这总比进夜总会当坐台小姐强吧。” 云南女孩接过张姐递给她的五千元钱，走出厕所，回到寝室，张姐派人叫她吃饭，她也不肯，因为她吃不下，胃里的东西排出后，空落落的，但还是吃不下东西。她痛哭起来，没有人劝她，更没有人安慰她。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以后的很多次，云南女孩终于走上了这条路。她开始旷课去当别人贩毒的工具，每回挣上三五千，七八千，除了给家里寄去外，余下的就自己挥霍了，她有了入时的服饰和化妆品，也开始请同学到高档的饭店和火锅厅搓一回，到茶楼，咖啡厅坐一坐。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要不是张姐被抓住，她也许还会过这样的日子。张姐被辑毒警察监控了，她和那几个女孩也落入了警察的视线，她们的毒品窝点被端掉，她和几个女孩也进了监狱，在狱中，她看见了她的男朋友，才知道他所干的事，而男朋友见到她，很惊讶，也很痛心。 听说她的父母到狱中看过她，可她却不和他们见面。她任何人都不见，任何信物都不接，只是在里面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末日，唯一让她心慰的是有她的男朋友陪伴着她。 云南女孩像一朵山茶花凋零了。学校少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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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七律·遐思九寨（七阳）精灵孰遣赴温汤？栖石分凝五色霜。明壑濯尘焉赖雨？晴漪盈砚自流光。疾徐净水遥盟浅？正幻秋林嫣弈黄。若个仙家贪酒冽？醉添丘瀑倍琳琅。

渔翁兄久违了。

好诗奇景也。

易斑竹果酱了;)

第二十七章：蓝色生死恋 馨蕊是在一次洗澡时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最先，她只是体力不支，还莫名其妙的发高烧，但以为是感冒。也没有在意，可那天，她洗澡在身上发现了许多红斑点，是那种皮下出血的斑点。她有些怀疑，但又不敢确定，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独自去了医院血液病科去检查。化验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但医生对她却说是一般的血液病，不要紧。她知道医生的善意，于是故做轻松地对医生说：“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担心哩，看来，我有些神经过敏了。” “可你一定要常到医院来检查，还有，要注意身体，不要马虎。”医生有些心痛的叮嘱她，看到这样的女孩得了不治之症，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动的，虽然医生已经见过太多的如花的生命因为这病魔而凋零，听了太多的家属们的哭声，已经有些麻木。但在内心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可他们的职业是不能够太感情用事的，他们要冷静，要不真像《都是天使惹的祸》中的小护士，会因为病人的死而无法继续工作下去。 馨蕊离开医院没有回家，她到学校想找资料，可学校图书室中有关医学的书不多，她又赶车到省医学院，那里有她们的同学，她委托同学为她借有关白血病治疗的书籍，同学很奇怪，问帮谁借，她说她的一个亲戚得了白血病，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同学为她借出了书籍，她回到了学校，进寝室查找资料，她对照着检查结果，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于是，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命运真的对她这样残酷，难道她真的是恩熙？难道她真的要在这省城上演《蓝色生死恋》的中国版？想着想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听着，原来是她妈妈打来的，妈妈见她没有回家，就问她回不回家吃饭。她告诉妈妈，不回家了，因为在学校有事。 她放下手机，擦干眼泪，她知道，她不能哭泣，虽然她并不坚强，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二天，她到了医院，找到医生，把她查到的资料给医生，说：“我都知道了。” 医生对于她的平静都惊呆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女孩，面对病魔还那么从容。医生对她说：“其实，白血病在现在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了，可以进行化疗，也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只是治疗这个病的费用是很高的，许多家庭都承受不起。” “我明白，只是你们应该告诉我真相，这样我好安排今后的时间。” “这样，你现在可以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好对你进行治疗，对了，你的父母知道吗？要不要我们通知他们。” “不用了，我的父母在外地，我住在学校。” “那，告诉你们学校，行吗？” “先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吧，我不希望大家为我担心，现在到了毕业的关头，大家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也要参加考试。” “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嗯。” “一定不要感冒，更不要磕着碰着，就算没有外伤，皮下出血也会止不住的。” “知道了。” 走出医院，她却不知该往哪里走，她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找巴桑，都是为了逃这份关爱。记得那一回，巴桑发现她胳膊上的出血点，就很紧张的问过她，当时就说，是不是白血病，要她好好去检查一下，她还对巴桑说：“你想让我当《蓝色生死恋》的女主角吗？”现在，巴桑的话不幸言中了，她更不敢面对他了，她知道，见到巴桑后，她会哭的，她不可能坚强，可现在，巴桑正在创作阶段，她又怎么可以打挠他呢？ 回学校，更不行，学校几乎天天都在放《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歌，听得让人发酸，更受不了。 她找到一家咖啡屋，要了一杯咖啡喝着，她知道，铁岭女孩最喜欢这家咖啡屋，它很优雅，很小资，也很怀旧。她们从不去咖啡厅，因为那里有着一种很污浊的气息，低胸的坐台小姐，颓糜的吧台音乐都给人不舒服感觉。而咖啡屋是很古典的，小资的与怀旧的，优美的钢琴曲，穿着很正规的乐手演奏的萨克斯，都让人有种感动在里面。可今天，萨克斯吹的是那首世界名曲《回家》，那忧伤的曲调被萨克斯演绎得让人心碎。 馨蕊寂寞地喝着咖啡，突然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从心中涌出来，她起身走进卫生间，给刘慧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刘慧来了，问她什么事？她对刘慧说：“出去走走。” 两人离开咖啡屋。 “你那儿方便吗？” “这。”刘慧犹豫起来。 “那算了吧，我们到滨江公园去坐坐，不会耽误你吧。” “说什么耽误的话，走吧。本来我也应该请你到我家坐坐，可我是与别人合租的房子，人家有男朋友。你会不方便的。”其实，刘慧是因为有了新的男朋友，但因为没有公开，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没什么，我们就到滨江公园去坐坐吧。” “好吧。” 两人来到滨江公园，坐在长椅上。滨江公园是全市唯一一座免费的日夜开放的公园，是市民重要的休闲场所，很平民化，里边陈设简单，但绿竹成荫，芳草如碧。石桌，石凳和白色的长椅都像点缀在草坪上一样，很和谐，公园里有的人在纳凉，有的在摆龙门阵，有的在打扑克，老人们在跳健身舞蹈。地上的小录音机放着热闹的流行歌曲联唱，有港台的，有外国的，有内地的，还有藏族流行歌曲，包括《神奇的九寨》，它们全被改编成一种节奏，一种唱法，而老人们不知疲倦的跳着，一遍又一遍反复着。 “你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刘慧问。 “刘慧，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馨蕊有些欲言又止。 “咱们俩谁跟谁呀，你有什么不能给我说吗？是不是找到工作了，或者你把我的老板搞定了，要她把我开了，让你来。”刘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说什么呀，我能抢你的饭碗吗？我是遇到麻烦了，可我除了你，还能给谁说呢？” “什么麻烦？有谁欺负你。” “上天欺负我。”说着，馨蕊哭起来。 “怎么回事？别哭，别哭。是不是巴桑对你不好。” 馨蕊半天才止住哭泣，从包里拿出医生开的证明给刘慧。 “什么，你得病了，什么病呀，严重吗？” “是白血病。” “不，不，不可能，他们一定弄错了，你不是写小说吧。”刘慧有些谎乱。 “是真的，我早就有预感。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昨天我去血液病医院查了，还找了医学院的同学借了书，今天刚到医院复查了，是真的。” “天啦，上天不公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得这样的病呢？这太残酷了。” “我不敢告诉我父母，怕他们伤心，也不敢告诉巴桑，他的创作正在紧要关头，我本来谁也不告诉，就这样静静的离开，可我做不到，所以，我告诉了你，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可我又觉得我太自私了，把痛苦转嫁给你，让你担心。我。”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才会恨你，我们是好姐妹呀，你得了病，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独自承担呢？你担得起吗？让我们都来分担吧，你说得对，先不要告诉你的父母，他们会受不了的，他们毕竟上了岁数了。” “我妈生我时，遇到大出血，差点就没有命了，所以，她没有为我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以后，如果我去了，就他们俩老。” “不许说这样的话。”刘慧捂住馨蕊的嘴。“你不能去，你得好好活着，现在报纸上不是都在说骨髓移植吗？明天，你先去住院，我们想办法一定为你找到匹配的骨髓。” “哪有那么容易，治白血病要花的钱不是一般家庭承受得起的，就算社会募捐，也是杯水车薪。” “钱的问题你不要考虑，你只要安心治病。” “可万一治不好呢？” “就算治不好，我也要陪伴你走完最后的人生。” “刘慧。”馨蕊扑到刘慧怀里。 “对了，你真的不告诉巴桑么？” “不告诉他。”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你错了，正因为你爱他，才更应该告诉他，让他陪伴你战胜病魔，就算那样，你也可以在他的怀中幸福的离去。” “可这样，太自私了。” “不是自私。因为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共同战胜困难更幸福的了。如果你不告诉他，他会认为你心里根本没有他。” “那。” “好了，好了，走，咱们回家去。” “回家？” “回我的家？” “你的家，你不是说。” “哦，刚才我只是，和我一同租房的在省城有家，我让她回家住，还有，我们的房子很宽，不存在住不下。” “我还是回学校去吧。” “那怎么行？你这样，我不放心，我给学校请假。”她掏出手机给学校住校生管理处打了个电话，不由分说地带着馨蕊走出公园，赶公交车去了。 她们回到刘慧租的房子。房子很宽敞，布置得很典雅，但也是价钱不蜚的，屋里正好没有人，刘慧打了个电话，只见她很甜蜜的对一个男人说了什么，馨蕊也没有听她打电话，她懂得回避，而是走到另一处，看着宽敞的房间。其实进房间她就知道，刘慧所说的和一个女孩合租房子是谎话。房里有男人住的痕迹，可那绝不是辅导员的，她已经猜出来了，刘慧与辅导员爱已成了往事。 刘慧打完电话，走过来，对馨蕊说：“好了，我的同伴已经答应了，她不会打挠我们。你放心吧。” 馨蕊点点头：“真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谁也睡不着，馨蕊想起辅导员，总觉得刘慧和他不应该分手，可他们真的分手了吗？馨蕊不好问，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又能说谁呢？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八章：最后的艺术照 馨蕊住院了，很快，巴桑知道了，赶到了医院。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打挠你的创作。” “傻姑娘，我的创作是为了你，没有你，我怎么创作得下去。” “我真不想让你知道。” “你不让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不，我爱你，我不能让你为我伤心。” “你不让我知道，我才会伤心。馨蕊，我要陪伴你，战胜疾病。” “有你在，我更有信心了。是刘慧告诉你的吗？” “没有，其实，在上次我看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可我怕吓着你，这些天，你没有来看我，也没有上学，我担心极了，才打电话找到刘慧，她只是告诉了我，你在哪个医院。” “她还是说了” “别怪她。就算她不告诉我，我也会一家一家医院找下去，直到找到你的。” “我没有怪她。” 巴桑拿出一大叠资料对馨蕊说：“这是我从网上找到的资料，希望对你有帮助。” “巴桑，你真好。” 馨蕊的父母也来了，因为馨蕊昨天没有回家，他们到学校去了，学校说她请了假，对于女儿彻夜不归的行为，馨蕊的父母很生气，因为他们怕女儿变坏。想找馨蕊，正被回学校办考试的刘慧看见了，刘慧对他们说让他们放心，馨蕊昨天和她在一起，于是，他们盘问刘慧，要她说出馨蕊在什么地方，可她只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们。”就走进了办公室。 刘慧把馨蕊的事告诉了辅导员，正让馨蕊的父母听了个正着，他们闯进去。 “你说什么，馨蕊住院了？” “哦，没什么大病，真的，只是重感冒。” “她在哪家医院？” “这。” “你带我们去。” 这下刘慧为难了，她知道，一去医院，馨蕊的事情就会让他们知道，这样的打击他们怎么受得了。可不带他们去，他们不肯罢休。本来刘慧都不想带他们去了，可馨蕊的爸爸想到另一边去了，不得不让刘慧改变主意。 “你说，是不是馨蕊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在医院。” “天啦，叔叔，你想到哪去了，馨蕊是那样的女孩吗？你干吗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信任了。” “那你就告诉我们，她是不是。” “没有，叔叔，事情不是你想像的，你们要相信馨蕊”。 “我可以相信她，可你为什么在她住什么医院的问题上吞吞吐吐的，要是一般的病，你不至于帮她瞒我们吧。” “好吧，我告诉你们，她在血液病医院。” 馨蕊的母亲当场昏过去了。 “阿姨，阿姨。”刘慧呼喊着。 馨蕊的父亲撬着馨蕊母亲的人中，喊着，很快，校医来了，为馨蕊的妈妈做了急救，一会儿，馨蕊的妈妈缓了过来。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你。” “孩子，不怪你，走，我们去看馨蕊。” 他们打的到了省城专门治血液病的医院，见到了馨蕊。 “馨蕊。我的好女儿。”馨蕊的妈妈抱住女儿。 “妈妈。”馨蕊扑到妈妈怀里痛哭着，“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受不了呀。” “我的女儿，这些天，你独自承受这痛苦，难为你了，让妈妈看看。” 馨蕊的妈妈看着女儿消瘦苍白的脸心疼极了。“为什么不早告诉妈妈，都怪我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让女儿。” “妈，你别自责了，这没有什么，癌症并不等于死亡，人家电视上说，有些抗癌明星活了二十年哩，我还没有好好孝敬妈妈，怎么会走呢？” “好女儿，爸爸和妈妈陪着你，陪你战胜病魔，那些没有什么可怕的。”馨蕊的爸爸鼓励女儿，他很内疚，居然怀疑自己女儿的清白。 “对不起，馨蕊，我告诉了你的爸爸妈妈，还让你妈妈。” “啊，没什么，刘慧，馨蕊妈妈只是有些紧张了。”馨蕊爸爸给刘慧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下去。 “妈，妈，你怎么啦，刘慧，我忘了告诉你，我妈妈心脏不好。” “没什么，好女儿，妈妈挺好的，你不要怪刘慧，要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呀。” 这时，护士过来了对他们说：“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打挠她。” “护士姐姐，没什么，我好久没有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很想念他们，让我们多聊一会儿吧。” “别太劳累了。”护士叮嘱到。 “好的，我知道。” 为了不打挠馨蕊休息，他们走到了病房外，馨蕊的父母第一次见到长大了的巴桑，一下对他有了好感。 “小伙子，还记得我们吗？”馨蕊的父亲问。 “记得，叔叔，阿姨，那时，我给你们带路。” “没想到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还考上了省城的学校。” “我们馨蕊一直夸奖你的。”馨蕊的母亲说了一句，再也说不下去了。想当初，他们还反对女儿和这个藏族小伙子恋爱，可现在，要是上天能再来一次，他们一定成全女儿，可惜。馨蕊的爸爸见妻子有些伤感，就说：“好了，好了，别在孩子面前流泪了，坚强起来，女儿要我们坚强，可不能哭着见女儿呀，病人的情绪很重要，你要注意。”馨蕊的父亲不愧是男人，很有主心骨的样子。 正说着，辅导员带着一些学生来了。“馨蕊爸爸，馨蕊在哪间病房呀？”他问。 “就在里边，走，进去吧。” 他们又进了病房。 馨蕊高兴地喊到：“林老师，小敏，张洋，你们都来啦。” 他们也走到馨蕊床前。喊着馨蕊的名字，与她握手。 辅导员说：“还有一些同学想来，我说，人去多了不好，会影响你休息的，他们明天来。” “太谢谢了。” 他们坐在一边，与馨蕊摆一会儿，并嘱咐她很多，便准备离去。馨蕊叫他们等一等。他们停住脚步。 辅导员走到馨蕊身边：“馨蕊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馨蕊的眼睛望着辅导员：“林老师，我没有哥哥，想让你当我的哥哥，行吗？” 辅导员望着馨蕊的眼睛，面对着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孩，想着她提出的愿望，也许是最后的愿望，不由得点点头。喊着：“妹妹。” 馨蕊扑到他怀里：“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 大家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馨蕊，你好好休息，我们都是你的好兄弟好姐妹。”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好像要把一种力量传递给她一样。 以后，只要有空，刘慧就会来看馨蕊，陪她说说话，为她削水果，带她去检查，化验。而巴桑更是彻夜不眠的守着她，连歌曲创作都停止了。馨蕊很着急，要他回去写歌，可他却不肯，有一次回了家，可要半夜时，又赶回医院。没有馨蕊，他一个音符都写不下去，他放心不下。干脆在馨蕊的床头上创作起来。 馨蕊要做脊椎穿刺，那种痛苦是无法想像的，过去，她们看《蓝色生死恋》时看过恩熙做过，看见她痛得死去活来，她们心里也痛得发麻，可现在，刘慧看见馨蕊做这样一来的检查，比看恩熙还心痛。馨蕊还没有哭，她就哭得稀里哗啦了。 然后，做化疗，馨蕊的一头秀发大把大把的脱落，一个女孩很心痛自己的秀发的，看见自己的秀发脱落，馨蕊真的伤心了，她不想治疗，哭喊着出院，无论大家怎么劝说也没用，她说：“治好了也是个丑八怪，还不如不治。” 巴桑急了，非要她治疗下去不可，因为他不能没有她。 “你不嫌我丑？”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美丽的。” “对，你在我们心中永远是美丽的。”刘慧也安慰她。医生来给她做心理辅导，使她平静下来，决定配合医生做治疗。 “刘慧，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什么事？” “帮我联系你拍摄照片的那家影楼，我要照艺术照。” “这得问医生，你能不能照像，因为拍照是会损害人身上的细胞的。” “我就要死了，总得留下自己的影子吧。” “好吧，我去问问医生。” 医生同意了，但不让他们到外面去拍，因为馨蕊不能坐车，不能受凉，更不要磕碰到。刘慧说在医院的花园里拍。医生同意了。 第二天，刘慧找到老板告诉他她的一个最好的朋友要在这里拍摄艺术照，希望他好好拍，她要求要拍得高雅，要表现出人物内心的纯净气质，不能拍得低俗。老板要她带人来，看看再说。刘慧却说，她来不到，因为她是癌症患者，在住院，这组艺术照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后的照片了。老板沉思了一下，答应到医院拍。 很快，老板带着助手来到医院，化妆师为馨蕊化了妆，馨蕊的脸色苍白憔悴，嘴唇无血色，化妆师好不容易才给她化好装，因为她的头发脱落很严重，只好给她戴上假发，这样，她脸上的病容被盖住了，也有了光彩。 正好这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很适合拍照，因为怕感冒，馨蕊穿的都是中装，大红色，很喜庆。要是过去，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穿的，可现在，她只能穿这些，不能穿白纱裙，更不能低胸，当她穿好，走出病房时，摄影师都看呆了，心想，要不是癌症的折磨，这姑娘一定更漂亮了。 馨蕊很上镜。因为很高兴的缘故，她在阳光下表现得很自然，很美好大方。摄影师不停的拍摄着，将馨蕊青春的倩影收进他的镜头中。拍了一会儿，刘慧不让她拍摄了，要她休息一会儿，可她还不肯，刘慧不由分说，将她拥进病房，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拍摄起来。拍摄完后，老板告诉她们，很快就会出来的，这是最美丽的一组艺术照。他都很喜欢。可馨蕊却很遗憾，不能穿白纱裙，巴桑安慰她，等她好了后，就可以穿白纱裙了。刘慧补了一句：“还可以穿婚纱和雪域王子照结婚照。” 巴桑也笑着对她说：“赶快好起来吧，做我美丽的新娘。” 一会儿，医生叫巴桑出去。房里就只有馨蕊和刘慧。 “刘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辅导员吹了。” “没，没有呀，我们挺好的。” “你不用瞒我了，我那天到你家，就知道，你说你和别人合租房屋，该不是异性合租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那房子一般人是租不起的，省城房价我清楚。” “唉，馨蕊，我服了你，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和辅导员的确没有关系了，现实就是这样，它能改变很多。我要生存，我不得不找靠山，要不，我就会和云南女孩一样。” “请别怪我，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只是辅导员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你不应该错过，你不是也在唱刘若英的《后来》吗？有些人，一但错过就不会再来。” “你知道铁岭女孩吗？她已经被一个大老板包了，现在她每天都飞上海，晚上到上海过夜，清晨又坐飞机回学校。她也是一个很纯洁的女孩，可现在也是变了。” “那他对你好吗？你弄清楚没有，别成人家的二奶呀。” “这点弄清楚了，我想，我还不会那么笨吧。好了，不说我们了，你好好养病，看来，我们班的爱情之花就看你们了。” “你呀。”馨蕊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

第二十九章：梦中珙桐网站 这天，刘慧来到医院看望馨蕊，给她带来了一样东西，当馨蕊打开外边的包装一看，呆住了，那是一个价值一万多的笔记本电脑。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知道你不愿意收，但这不是送给你的，是借给你的，我要送给你的是这个。” 她打开电脑，点击出一个网站，上面写着“梦中珙桐在线”。 “这是我请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为你专门设计的网站。这是我们共同的结果。” 只见网站的首页上有一幅很漂亮的珙桐花图片，画面上那一朵朵洁白的珙桐花就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鸽子，好象还能听到那嘹亮的鸽哨声，整个画面都那么活泼。 网站还有一段说明：谨以此网站送给我们最好的朋友，最优秀的同学，我们共同的梦中珙桐──于馨蕊。她是一个非常美丽可爱的女孩，她有着一颗最美好的心，大学四年，她把她的欢笑和她的温柔带给了每一个同学，她的才气也让人佩服。可是，现在的她正在医院里与病魔抗争。在病魔面前，她是强者，她永远热爱生活，热爱她的朋友亲人。这个网站是我们送给她的礼物，也是我们对生命的讴歌与感悟，它将永远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不论何时何地，它永远不会关闭。 馨蕊的眼泪流了下来。 “刘慧，让我怎么感谢你们呢？我值得你们这样么？为我做一个网站，我知道，做个人网站是要花钱的。” “你不要这样说，在做你的网站时，我才真正对人生对生命和对爱情有了感悟，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我久违的东西，让我真正的感悟。” “不，是你们无私的友情给了我战胜病魔的力量，我要感谢你们。” “好了，好了，别再说什么感谢了，我们这样感谢来感谢去，还以为我们在做秀。对了，这台笔记本电脑是液晶显示的，也是最先进的零辐射的电脑，你用最合适。不过，你用它时间不能太长了，你只看帖，别回帖，大家都能理解。我们都是这个网站的版主，你放心，我们会把网站弄好的。” “已经够漂亮了。对了，这些照片就是你照的艺术照。”刘慧打开贴图版，让馨蕊看照片。“你看，多漂亮。告诉你吧，那天我去取照片，你猜怎么着，老板要我请你的妈妈或者爸爸去，我也就通知了伯父和伯母。他们到了影楼，老板要他们签合同，说要把你照片的版权买下来。没有想到，他们的法律意识和商业意识还很强，想用你的照片做广告。你的父母当时就拒绝了。” “那老板一定生气了？” “没有，他还硬不肯收钱哪。” “那你的中介费？‘ “说什么呀，我能收你的中介费吗？” “可你劳动了呀。” “这是我应该的，我们俩的关系还说那些吗？” “我真的要谢谢你，我是第一次照艺术照。没有想到，我照下来还不丑。” “什么叫不丑，你照得非常漂亮呀。” “要不是这病。” “别想了，好好治病，你一定会好的。” “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艺术照，我永远没有机会照像了。我这病根本治不好，就像恩熙一样。” “别难过，报纸上说过，可以通过骨髓移植，来治白血病。我们学校的同学很多都捐献了骨髓。” “可没有和我匹配的骨髓。” “别难过，我想，这个网站建立了，会有很多人关注你的，我们可以为你找到匹配的骨髓，全中国那么大，肯定有人和你的骨髓匹配的。” “不管怎么说，我也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会难过的，有了梦中珙桐陪伴我。” 梦中珙桐在线开通后，点击率上升得很快，许多人给网站留言，发帖子，更多的人知道了馨蕊，许多在省城的人都来看她，她曾经帮助过的那位女孩也几乎天天在线上，给她发帖，点歌，发送各种好看的图片，还让她的妈妈代表她来看她。 虽然每张帖子都写有不让她回帖，可她依然坚持回帖，而且，她把她对生命的感悟写成美文帖了上去。于是网站浏览的人更多了，就连医院会上网的医生和护士都在浏览网站，还给她发些在生活中应该注意的东西。 网站的版主，刘慧，巴桑和辅导员都不忍心累着她。刘慧干脆住到医院做她的助手，让她口诉，她来打字，这样，她要轻松一点。 这天，巴桑的二姐来到了省血液病医院看望了馨蕊。见到馨蕊，她忍不住泪如泉涌。 “馨蕊妹妹，可苦了你了。” “二姐，谢谢你来看我，你不要哭呀。我死不了。”馨蕊笑了。 “二姐，瞧你，哭哭啼啼的，让人难受。人家馨蕊不喜欢这样。” “巴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 “你。” “好了，好了，人家二姐才从九寨沟来，巴桑，你请二姐坐下呀。” 巴桑才不好意思地抽椅子让自己的姐姐坐下。 “二姐，真不好意思，难为你跑那么远的路，让你来看我，学校里很忙吧。” “我们学校今年抽我来参加高考阅卷工作，我一直牵挂着你，所以来看看你。” “哇，二姐，你要参加阅卷工作呀，真了不起。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呢？” 巴桑的二姐告诉馨蕊，原来，她的许多学生在上网时发现了这个叫梦中珙桐的网站，在QQ中推荐给了她。于是，她也打开了这个网站，才知道梦中珙桐就是馨蕊，也才知道她身患绝症，但却与命运抗争，她热爱生活，乐观向上的品质，她的美丽的倩影都让学生们迷醉，她是他们的精神偶像。巴桑的二姐是班主任，她每周要看学生们的周记，她看见每一个同学的周记都写着梦中珙桐。家里没有电脑的学生也到学校要她给学校管电脑的教师说一说，让他们上网与梦中珙桐聊心里话。本来要高考了，她想劝阻学生上网，可她又不忍心，觉得这是孩子们精神上的洗礼，让他们与梦中珙桐对话，会让他们更加理解生活的意义。她同意了。几个学生到了电脑室，她也去了。 只见电脑室中座无虚席，每台电脑前都有人，而大家都在看梦中珙桐在线，有的在读她的文章，有的在BBS上给她留言，有的在与她聊天。她放心了，回到寝室，她也打开电脑，申请了一个会员，然后在BBS上给她发帖子。 “你是不是叫长海明月？”馨蕊问。 “是的。” “二姐，谢谢你对我的鼓励。” “不，是你对生命，对生活的热爱，你的美好感动了我们。知道吗？我把你的照片设成我电脑的桌面了，我永远不会撤掉的。那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照片，让人过目不忘记。” “二姐。” “馨蕊，你好好休息吧，我们等着你。” “好的，二姐，我还要和巴桑到九寨来。” “我们欢迎你，对了，我们还要在九寨，为你和巴桑举行盛大的婚礼哩。” “谢谢二姐，我一定来。” 巴桑的二姐走后，馨蕊突然想看电脑了，她要刘慧把笔记本电脑给她，刘慧答应了，打开电脑。早就被设成首页的“梦中珙桐在线”立刻出现。只见那珙桐花开得依然绚丽，那洁白的鸽子花像一群欢快的鸽子展翅欲飞。好像能够听到鸽哨嘹亮的声音。可是，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再飞了，她疲惫了，她憔悴了，就像最后的珙桐，快要成为植物中的活化石。她一个版块一个版块的看，看她过去写的文章，可自从生病以来，她好久都没有写过文章了。她点击贴图区。看着她的所有照片，从还在妈妈怀中的婴儿时代，再到读幼儿园时的活泼身影，那是她读幼儿园时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她们班表演童话剧，老师要她演小白兔，可硬不干，要演大灰狼，老师哭笑不得，本来大灰狼是小男孩演的，女孩只能演小白兔呀，她哭了，老师不让她演大灰狼，她就不演了，老师当然得罪不起这个可爱的小台柱了，于是，同意她演大灰狼。那样可爱的女孩，头上戴着一个呲牙咧嘴的大灰狼头饰，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来看演出的大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中有幼儿的家长，也有来宾，一些还是分管教育的领导。可她不怯场，把大灰狼演得维妙维肖，她活泼俏皮的表演让满场喝彩，演兔妈妈的小女孩因为紧张忘词了，她还自己编了一句，把场救了。 这一张是读小学时候。也是六一儿童节，她第一次戴上红领巾，那年，她不满七岁，按规定她还没有入队的资格，可老师太喜欢她了，就破了一个格，这让学校其他家长很不服，但见她的成绩双百分，也不好说什么，人家还小呀。她也当了三好生。 这一组就是第一次到九寨的照片，里边还有巴桑。 巴桑一见照片，笑着说：“原来你们那时就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呀。” “谁在侵犯你的肖像权呀，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的跑到我们镜头前抢镜头的，还说我们侵犯你的肖像权。” “哇，巴桑，你好厉害哟，小时候抢人家的镜头，长大了，就把馨蕊整个人都抢了过去。”刘慧开了个玩笑。 “不是我抢她，是她主动靠近我，小时候就对我投怀送抱了。”巴桑说。 “你坏，什么都要说，我不理你了呀。”馨蕊也笑了。 “什么，投怀送抱，怎么回事？说说看。”刘慧来了兴趣。 “巴桑，不许说。刘慧，他乱说的。”馨蕊辩解着。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继续看照片。”巴桑拿给刘慧使了个眼色，刘慧没有追问下去，他们继续看照片。 这就是那一组最后的艺术照。经过摄影师的艺术处理，馨蕊留下了最动人的微笑，一点也没有身患绝症的样子。每一张都是那么美好，让人有一种对生命的感动。可只有刘慧和巴桑知道，馨蕊是忍住多大的痛苦在拍摄这组照片。当时，她没几天前刚做了化疗，身体还很差，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连医生都劝阻她不要拍摄照片了，可她却要坚持，她把拍摄照片看成是对命运的抗争，她要让自己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也要给爱她的人留下美好的东西。 摄影师的艺术水准的确不错，真正抓住了人物内在的美好纯净的气质，并把它表现出来了，无论用光和角度都很到位。后来，摄影师和影楼老板都来看望过她，并给她一千元钱，做为心意。 馨蕊看完照片，又到BBS去看网友给她的帖子，每一个帖子都那么情真意切，每一个祝愿都那么动人，很多网友还给她发贺卡。还表示要为她捐献骨髓。当然，在生活中她收到的礼物也数不胜数，有一个女孩用彩纸为她折叠一千只大大小小的千纸鹤，有的为她寄来一大瓶幸运星，祈愿她早日康复，还有的为她寄来MP3，让她在音乐中不会寂寞，寄钱的就更多了，好几家出版社找到她，要为她出文集，她答应了，并在病床上签下了合同。她让她的爸爸妈妈把钱存入银行。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再治疗也是枉然，她希望把别人捐的钱和她将来出书和稿费一起设立一个基金，捐给全国抗癌协会，也是让自己的生命有更大的意义吧。 她想为网友回帖，可刘慧不同意，要她馨蕊说，刘慧来打字。馨蕊不同意，她说，她一定要亲自为这些关爱她的朋友们回帖才心甘情愿。刘慧强不过她，只好把电脑交给她。 馨蕊强忍着病痛，吃力的打字。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的所有祝福我都收到了，谢谢你们让我有了战胜病魔的勇气，我会好起来的，我想和你们在阳光下共同呼吸这美好的空气，享受美好的人生。你们的梦中珙桐。”她还想写什么，刘慧不同意了，她抢过鼠标，将她写的发送出去。 馨蕊又给巴桑的二姐，以及那位在上海读书的女孩，还有几个癌症患者回了帖。才把电脑还给了刘慧。 梦里珙桐在线让远在台湾和海外的更多同胞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女孩，他们也纷纷组织起来为她捐献骨髓，终于找到了一个男士，他的骨髓与馨蕊匹配，可馨蕊的身体在目前状况下，却不能做手术。医生告诉了她。 “主要你的身体太差，要好好调养，等过些时候才看看。” “谢谢医生，也谢谢那位先生，既然上天只给我短暂的生命，那我就要把这生命过得有质量，从现在起，请你们都不要干涉我，打挠我，我要享受每一天了。”馨蕊笑着说。 那位先生也到她的病房来看她。 “姑娘，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也最勇敢的女孩，你一定要有信心，战胜病魔，你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我的骨髓随时都为你准备着。” “谢谢你，我代表所有的癌症患者感谢你，现在敢为别人捐骨髓的人已经很少了，在我心中，你是一个勇士，谢谢你。” 那男士拥抱了馨蕊一下。“你不介意吧，我是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不介意，我又有了哥哥。”馨蕊笑了。 那男士拿出自己的名片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来，他是台湾一家著名企业的董事长。 大家都很感激他的勇敢。 馨蕊的父亲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她想放弃治疗。有一天，当病房内只有他和馨蕊时，就为她讲了一个故事。 原来，当他们知道一直没有和馨蕊匹配的骨髓时，馨蕊的妈妈就想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再生一个孩子，用他（她）的脐带血去救馨蕊，可她是心脏病患者，馨蕊的爸爸当然不同意她的想法，然而，当母亲的就是那样，为了女儿，自己连生命都可以不要，还怕什么危险呢？她说服了自己的丈夫，并到有关部门，找专家咨询，还亲自到计划生育委员会去要指标。计生委破格同意了，为她的母爱而感动，给了她指标。于是，他们开始了艰难的孕育，因为馨蕊的母亲有心脏病，生馨蕊时就大出血呀。 馨蕊哭了，她要爸爸停止这种做法，她宁可死，也不让妈妈有危险呀，她让爸爸叫妈妈来。她的妈妈来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妈妈想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不知为什么，妈妈突然想再有一个小孩子，带小孩很好玩的。”馨蕊妈妈故做轻松的说。 “不，妈妈，你不用骗我了，你是想生一个孩子，用他的脐带血来救我的命，妈妈，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呀，你的身体如果能再生一个孩子，你早就为我生弟弟和妹妹了。妈妈，你这样冒险，让女儿怎么忍心呀。” “女儿呀，我不能没有你。” “妈妈，你要为爸爸想想呀，要是你为了生孩子去了，我也走了，丢下爸爸让他一个人怎么办，你让他在失女的同时又受到丧妻的打击吗？你让他像失去伴侣的天鹅一样，孤独的生活吗？就算我走了，你们还可以相依相伴呀。” “馨蕊，我的好女儿。”馨蕊的父亲搂住了女儿。 “爸，我明白你给我讲这个故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本来我是有放弃治疗的打算，想离开医院，找一个你们找不到我的地方，静静度过我的余生。可现在，我不了，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不过爸爸，你们也同意我，让我完成我想做的事吧，不要让我带着遗憾走。” 馨蕊的父母点头，巴桑拿，刘慧和辅导员都忍不住想流泪。 “对了，爸爸，妈妈，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我听刘慧说影楼老板想给你们签合同，买我照片的版本，爸，只要条件好，你就签了吧，其实那些照片的版权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和摄影师共同拥有的。还有，如果其他制作方要是想用我网上的照片我们也同意，我想把这些钱都捐给全国抗癌基金会。” “好，女儿，我们答应你。” 馨蕊笑了。

第三十章：留在蓉城的微笑 馨蕊的心态渐渐平和下来，她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突然有了特别想活下去的欲望，她觉得她还没有活够，她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同时，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人总是那样，越是要失去的东西越觉得珍贵，越想抓住它。 而她最大的遗憾是她难以启齿的内心秘密，就是想和她心爱的巴桑上一次床，让她做个女人，而不是女孩来结束生命。当然，她感到自己很不要脸，很害羞，可现代的女孩子不像她的母亲那一代，那是连正当爱情都很羞涩的年代，那是一个压抑自己个性，压抑正常生理欲望的年代，也是一个不人性的年代。那时的女孩是羞于谈爱情的，更不用说谈性了。可现代的女孩即使没有尝试过性爱，但也从一些作品描写中知道了这些，她们谁又没有看过《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类小说呢？ 但馨蕊毕竟是一个家教深严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而且也是一个很诗化的女孩，在灵与肉的追求中，她更看中灵魂的交融，她不会象有些女孩，认识三天就上床，更不会只求一时拥有，或者拿青春赌明天。她甚至在学校里听到同寝室的女孩说有些荤的段子都会脸红，而现在的荤段子早就借助手机短信的影响到处传播，就像感冒病毒，它才不管听众是否已婚。她的手机上也不时接到这样的东西，她都是把它删除。有一次，删除不及，被刘慧看见，刘慧抢过手机大声念了出来，羞得她红了脸直骂刘慧要死呀，干吗那么大声。 “这有啥，手机上多得很，干吗删除呢？留在上面，有时还可以调节调节心情。” “这样的东西调节心情，天啦？” “天，地呢，你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人吗？这算什么，还没有叫你实际操作呢。” “要死啦。”她打了刘慧一下。 “对了，你和巴桑谈恋爱，接过吻没有？”也是那天，她居然问这些，那还是刚进大四呀。 “没有。” “真的？不说实话？” “真的没有，还没有到时候嘛。” “吻都没有接，算什么谈恋爱。简直是过家家。” “你呢？你和辅导员呢？” “自然是接了呀，我可不象你，谈什么柏拉图恋爱‘发乎情，止乎礼’兄妹呀。” “那感觉怎样？” “你自己去品尝呀，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要自己亲自品尝呀。”刘慧笑嘻嘻的说。 “NG了几次？” “什么？” “我说是拍一条就过了，还是NG了几次。”馨蕊也笑着说。 “什么呀，又不是拍电影电视，什么NG呀。” “我就觉得是拍电影电视呀。” “好哇，你说我和辅导员是在做戏呀。我打。”刘慧抱住馨蕊挠她的痒痒，馨蕊支持不住了，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不说你们了。” “永远不许怀疑我和辅导员，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是真的。” “我不是怀疑你们正在真心相爱，可是时间是在变化的，未来谁也说不清，所以，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发展太快。” “于是，你就压抑自己？你和巴桑都压抑自己。” “没有压抑，我觉得我并没有压抑自己呀，我一直都很开心呀。” “也许你和别人不一样吧。” “你是说，我是不食人间烟火吗？” “有那么一点吧。” “不食就不食吧。我觉得这样会少很多无端的烦恼，相爱得越深，受得伤害也越深。”馨蕊平静的说。 “看起来，你像是失恋过的一样。这可不像馨蕊呀。” “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呀？” “你应该是不屑于风月云雨的女孩呀。” “好哇，我在你们眼中是这样的怪人呀。我到是要改变了。” “怎么改变，上床。” “去你的，坏女孩。” 那次对话好像真的改变了她，她真的有了和巴桑接吻的冲动，于是，在巴桑租的小屋，她献出了她的初吻，直到现在，那种感觉还在,就像巧克力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你在想什么？”刘慧过来问她。 “想起我们那段对话。” “哪一段。”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你的坏。” “怎么会想到那些？”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心里的想法真让我害怕，大概因为我是要死的人，没有什么顾及的吧，心里也少了很多压抑，传统的，文化的，教养方面的，所以，有些过去没有过的想法就会冒出。” “你不会是想当个女马加爵吧。杀个人。过杀手的瘾。”刘慧开了个玩笑。 “瞎说啥，我会吗？我凭什么去杀人，人家没有得罪我，就算谁得罪我，我也不能杀人呀，我不会自己要死还拉个垫背的。”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你那么尊重生命，尤其是现在，在你眼里，心里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是很珍贵的，怎么会杀人呢？说说看，你被你心里的什么想法吓住了。” “你和你爱过的人上过床吗？那种感觉是什么样。” 刘慧沉默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这是你的隐私。”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这是我的隐私而拒绝回答你。我是感慨老天太残忍了，不给你做女人的机会，我知道，你是因为不能和巴桑，所以才问我的，你想做一个好妻子，享受女人应该拥有的所有幸福，心灵的你都拥有了，可性爱你却没有。你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是吧。” 馨蕊扑在刘慧的怀里哭着：“刘慧，我不甘心，不甘心呀。” “别哭了，其实，你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复杂，你会好起来的，现在你要调整好心态，也要好好调养你的身体，你看，医生给你开了好多药方，都是滋补调养身体的，等明年春天，你的身体好了，就可以做手术了，是吧。” “我知道，医生给我开这些药，是对我的安慰，我来日无多了。” “别胡思乱想。” “真的，我很清楚，我不是坚强的女孩，我常常在梦里都哭醒好多回，我所受的痛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她拿出一条小毛巾给刘慧看。 刘慧接过毛巾打开看，上面全是牙齿印，有几处被咬破了。 “这是你为了忍住痛咬的，是吗？” “是的。”馨蕊点点头。 “天啦，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叫喊出来？” “有用吗？” “肯定能减轻痛苦呀。你是不想让别人担心。” “过去看电影电视，看到里边身患绝症的人忍受痛苦，还觉得假，可当自己这样了，才真的理解了她们。刘慧，你的剧本中要是也有个身患绝症的女孩，你一定要导演让我来演，那是最真实的，原生态的表演。” “不，我的剧本不会有这样的女孩，她会让我心疼的。” “刘慧，你说，我刚才的想法，恩熙会有吗？” “不知道，可能她有那样的想法，可编剧不会那样写的。” “就像我，要是以后有人写我的故事，也不会写出我心里的遗憾的，她也会让我在弥留之际想起我的父母，想起许多我应该帮助的人。对了，还要对医生说‘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眼角膜捐献出来，让更多的人重见光明’。”馨蕊笑起来，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刘慧为她捶背，突然，她抱住馨蕊。 “干吗？干吗呀，等会儿巴桑回来要吃醋呀，你别以为你是女孩，他就不吃醋。” “我不管，我不管。”刘慧抱住馨蕊，哭泣着。 “刘慧，你哭了？你不是说过吗？我没事，明年春天我就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难道你骗我？” 刘慧抬起头：“馨蕊，我不哭了，不哭了。啊。” “你这样还陪病人呀。” “就是，我是怎么哪？我还劝你不哭呢。对了，巴桑会成功吗？” “会的，他在推他的专辑，后天晚上，在省电视台一个晚会上，有他的独唱。” “所以，你不让他陪你？” “是的，我硬要他去的，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 “你不怕给他留下遗憾？”说完，刘慧有些后悔，这话有些不吉利。 “什么遗憾呀，我还要听他的歌，他告诉过我，晚会上他要推出两首新歌，一首是我写的词《梦中珙桐》。” “梦中珙桐，不是你的网名吗？” “是啊，我就是以我的网名写的歌曲。还有一首歌，名字和那位有名的九寨歌王的歌名雷同了，可他说，他无法改动，因为那首歌是一首爱情歌曲，只有那个名字才能够表达他的情感。” “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凤凰天堂》” “是的，那位九寨歌王有这样的歌曲，那会引起官司的呀。” “他已经去找那位歌王洽谈了，准备买下歌名。” “不知那位歌王会不会要高价。” “巴桑说过，不管再高的价钱他都要买下，说是送给我的。怎么，该羡慕我了吧，有人为我送歌。” “是该好好羡慕，不，嫉妒你。”刘慧的心酸了，不是因为馨蕊有人送她一首歌，还花高价买歌名，而是馨蕊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爱情，可现在，她有了这些，却将失去生命，这不是太残酷了吗。可她不想表现出来，只好换个口吻说：“我还是祝贺你吧，我们寝室四姐妹，就你获得真爱，太不容易了。” “是啊，我虽然将失去生命，但我拥有爱情，我是幸福的，对了，我还有爸爸妈妈给我的亲情，还有你们，你们送给我一个网站，还有我的辅导员哥哥，还有台湾那位准备为我捐献骨髓的叔叔，还有我的网友，我太幸福了。” “你幸福，我们也开心。” “对了，云南妹子的情况你知道吗？” “高院已经核实了，死刑是免不了的。” “太可惜了，她是一个挺好的女孩呀。也不知我们的铁岭女孩怎么样。” “她还是那样，天天坐飞机往返于上海和蓉城之间，我们快要毕业考试了，还要写论文，她也在准备，她告诉我，毕业后，她要在上海发展，她不会一辈子做金丝雀，也做不了，因为还有一些比她年轻漂亮的后备军在等待着。” “真希望她不要放弃自我。不要放弃。” “她会的，本来，那男人不让她继续读书，可她拒绝了，她要完成学业。” “这就好。” 因为准备毕业考试，第二天，刘慧没有到医院去看馨蕊，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塌实，第三天，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像辅导员告假，辅导员同意了，并在放学后与她赶往医院，就在这一天，馨蕊的病情突然恶化起来，她的呼吸困难，脸色苍白，医生急忙对她进行抢救，可惜却无法挽回她二十四岁的如花的生命，她带着微笑走了，让所有爱她的人都心疼不已。医生和护士都泪流满面，对于她的乐观，对生命的热爱和珍惜都不能忘怀。无论治疗过程多么痛苦，她都能忍受，都能用微笑面对，可她的微笑却让人们更加辛酸。他们只记住了她的笑容，没有看到她在人背后是如何忍住痛苦的。临走前，所有人都与她拥抱，辅导员也拥抱住她，最后，她在父母的怀里含笑离去。 她的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昏迷过去，送到病房抢救。 而这时，巴桑正在台上演唱。 在唱《凤凰天堂》时，他说了几句话，他说，这首歌是他献给他心中的恋人的，此时，他的恋人正在病床上与病魔抗争着，想到这些，他就辛酸，他希望他的恋人好起来。同时，他也感谢九寨歌王，当他提出买《凤凰天堂》的歌名时，歌王把歌名送给了他，并也祝愿他的恋人能够健康。 巴桑唱了起来。 而病房内，刘慧哭得像泪人一样，辅导员拥住了她。 在收拾馨蕊遗物时，他们发现了一份捐献眼角膜的公证书和写给巴桑的一封信，是手写的。睹物思人，他们谁也不忍心打开看。 这时，巴桑匆匆赶到病房，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是歌迷献给他的，他想把成功的消息告诉馨蕊，见病房内已经空了，他愣住了，把花一扔，大喊：“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馨蕊的父亲劝他冷静一点，并把馨蕊给他的信递给他，他展开看念着。 亲爱的巴桑，我的雪山神鹰： 自从小时候学校搞手拉手活动，我用笔给你写过信，以后，我再也没有用笔写过信了。现在通讯发达，可以QQ聊天，可以发伊妹儿，很少有人用笔写信了，可我还是很怀念用笔写信，尤其是给心爱的人写信，那样很亲切，就像能够感到对方的心跳与呼吸。 我没有想到会与你相遇，更没有想到，我的一生会与九寨沟结下这样的情缘，知道吗，你给了我很多，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和你相爱，我要做你的妻子，这是我最大的幸福。 信还没有看完，巴桑早就泪流满面。 “她在那里？她在那里。” 巴桑到了太平间，看到馨蕊，他泪如泉涌。 “为什么，为什么，我成功了，你却离我远去，那样，我的成功还有什么意义呢？” 巴桑痛哭着，哭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馨蕊的父亲和辅导员过来，扶起了他。 “巴桑，我们还没有祝贺你，你演出很成功。” “不，别提什么晚会，别提什么演出，要不是去参加什么晚会，我怎么会和馨蕊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呢？我恨我的成功，我恨我自己太虚荣了，为了参加晚会，连自己恋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还说那些屁话。” “别这样，馨蕊看到你了。她看到你了。你成功了，她很骄傲。‘ 辅导员拍了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但他们两的手却握在一起。 《凤凰天堂》尾声：凤凰天堂 尾声：凤凰天堂更新时间：2004-12-31 14:04:25 本章字数：1364尾声；凤凰天堂 终于，巴桑他们毕业了，都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巴桑成功了，找他签约的公司很多，可他拒绝了，省城电视台也找到他，可他不愿意当歌手了，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为了参加晚会，与馨蕊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悔恨自己，没有能够抱着恋人，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离开。这样，他心里有了一个障碍，使他后来上台演出发挥失常，虽然许多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包括九寨歌王和馨蕊的父母以及辅导员都找他谈过，希望他留在省城发展，希望他当一个歌手，可他还是拒绝了，他决定回九寨中学当了一名教师。 馨蕊火化那天，那家为馨蕊拍摄照片的影楼来为她化妆，巴桑为她买了一套婚纱给她穿上，还为她戴上结婚戒指，他告诉馨蕊的父母，他要与馨蕊结婚，馨蕊的父母流着泪同意了，由学院领导做司仪，为他和馨蕊举行了婚礼，他抱起馨蕊，在她冰冷的嘴唇上吻了起来，然后抱着她上灵车。 馨蕊的骨灰一半埋在省城的公墓，另一半按照她的心愿埋在九寨沟长海边，她曾经种过心的地方，她说，她曾经把心给了那片土地，现在到了把自己的身体给那片土地的时候了。 馨蕊下葬的那一天，她的同学都来了，那位下岗工人母亲也来了，他们为他献花。 这时，铁岭女孩也来了，她也为馨蕊献了一束花。然后鞠躬，才离去。 大家走后，辅导员、刘慧和巴桑留在最后。 “巴桑，你真的不留在省城，不做歌手啦？”刘慧问。 “是的，我要回九寨沟陪她。” “在省城，你也可以陪她呀。” “这儿有她的父母和哥哥。” “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想，这也是馨蕊的心愿。”辅导员说。 “我已经考虑好了，你们不用再说了。”巴桑说。 “对了，我告诉你们，我已经从那家公司辞职了，还进了一家报社当记者。”刘慧说. “是吗？你愿意做记者了。” “我不是为了你。”刘慧对辅导员说。“我是在替馨蕊做网站时才发现我应该做记者，也是因为做网站的版主才让他们发现我的。” “祝贺你。”巴桑说“欢迎你到九寨来。” “我会来的。” 在回学校的路上，他们看到有一家家用电器商店电视里放着新闻，他们停下脚步。 新闻里播的正是一个贩毒集团的成员被依法判处死刑的新闻，云南女孩和她的男朋友也在里边。云南女孩低着头悔恨的哭着。 他们站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售货员来问他们买什么，才离开。 一路上，大家心情都沉甸甸的，馨蕊去了，云南女孩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命运就是这样残酷，让美好的东西都离他们远去。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们看着大街上无数走过的人群，这些人中，有的是到省城求学的，有的是在这里打拼的，他们的未来应该是怎样呢？ 当巴桑坐火车离开省城这个西部繁华的大都市时，他再也不像过去，无论走哪里都没有牵挂，可现在，他心里的牵挂太多了，这里有他大学四年的光阴，有他的爱情，有他的梦。 馨蕊去了，但她的网站依然开着，刘慧和辅导员等他的好朋友，还在为她的网站打理着。网站的点击率也很高，大家在网上采用各种形式纪念她这个美好的女孩。 巴桑在九寨沟当了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他常去长海看望馨蕊，为她唱他们自己的歌。许多音像公司想买他的歌，可他没有同意。 他站在馨蕊的坟前，唱着那首《凤凰天堂》 “在那遥远的天堂,有一只美丽的凤凰,它每天不停的飞翔,为了它的梦想.在那遥远的天堂,住着我心爱的姑娘,她每天不停的歌唱,为了她的爱情.姑娘啊姑娘,你为何忧伤,姑娘,你何时回到我的身旁,姑娘,我心中的凤凰。” (完毕)

杨烛真的是个才女.写得又多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