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啊，陈进老师！

郁小萍／文

　　惊悉陈进老师逝世正是四川入冬以来气温骤降的时候。是暗合了我们四川作家的心绪吧？对四川中青年作家来说，陈进，那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份亲切的存在，一段切切实实却从不求回报的关怀。

《四川文学》杂志原主编陈进老师
地点：省作家协会八楼会议室·红星路二段85号·锦江区·成都市
时间：2006-9-27 11:02:10
摄影摄像：雷康

　　我和大多数四川作家一样，受过陈进老师文学上的惠泽，却只在文学场合如四川作协大会、笔会跟他接触，并不太清楚他的经历。直到他逝世，从新闻报道中读到原四川作协副主席陈之光的介绍，才知道一直从事编辑工作的陈进老师“文革”中赋闲南充老家，粉碎“四人帮”后，经陈之光盛邀，赴蓉担当了主编一职。那么，陈进老师是否参加了粉碎“四人帮”后在温江召开的第一次四川作家大会呢？在那次具有历史意义的盛会上，老、中、青三代作家欢聚一堂，敞开心灵，迎接即将到来的中国文学的春天！可是我却不记得陈进老师到底在不在那次会上。如果在，足以证明他即使在“复出”之后，仍然保持着低调、平和、睿智的人生态势──这也就是陈进老师留存在四川作家心目中一种永远的印象了。
　　陈进老师清癯瘦削，在文学上的魄力却非一般人能比。四川作协每年的笔会都不以游山玩水为目的，而是真出作品，出真作品。陈进老师执旗的《现代作家》给予了作家们最切实的扶持。粉碎四人帮后，我的第一则杂文、第一篇散文、第一组散文诗、第一个短篇小说……都发表在“四川文学”上。1988年邛海笔会后不久，我收到第七期“四川文学”。刊物竟在同一期力推了我的两个短篇小说《白马非马》和《先锋》。我的心里充满感动和感激。著名作家克非看中了《白马非马》，将它推荐给上海文艺出版社《作家、评论家、编辑家推荐的全国短篇小说佳作选》，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而力主将我的两个短篇同期刊发的陈进老师却从未对我说过“这是我的主张”之类的话。还是别的编辑告诉我，陈进对优秀作品一贯就是这样的大力宣张，不拘一格。
　　手握主编大权的陈进老师从没让我们感到过压力和距离。在笔会上，他聆听四川作家们作品之外的心声。智慧之言令他欣慰，有趣的情节细节引他开怀。还记得四川作家刘继安讲他在石油部门业余创作多年，终于“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得到了“脱岗”的待遇。我们觉得“脱岗”和某个不雅之词谐音，正想发笑，陈进老人倒先反应过来，嗬嗬地笑出了声。这下大家更开心了，笑声将创作的辛劳打破，作家之间的心灵交流更加欢畅。
　　陈进也有单纯得令人叹息的时候。有一年他来绵阳公干，应该是组稿或者是同我所供职的《剑南文学》联合搞什么活动吧。他走进我们杂志社那个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刚好遇上一幕闹剧：一位女士正冲进我们的小院，踢翻了痰盂，打碎了花盆，手执剪刀悬在其丈夫头顶，令他交待同另一个女人的情节细节。陈进看见杂志社一片狼藉，工作停顿，两个单位的若干人次均劝架无果，便自信地走过去，轻轻喊了那曾经也发表过一些文学作品的女士一声：“某某，我是陈进，你莫闹了哈！”哪知那女士头也不回，斩钉截铁说：“认不倒你！”我在一边看见老人的脸色黯淡下来，很受伤害的样子，心里不禁为老人唏嘘感慨。他因为自己心灵纯净，而完全想不到人间竟有这样的不纯净！那次事件之后，我是更加地尊重陈进老师了。
　　陈进逝世的报道中，有两条反差极大的新闻要素：一条是这位老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身份：原《现代作家》杂志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另一条是：“指导周克芹阿来的师傅陈进静静地离开了”。
　　其实，受过陈进老师文学惠泽的，岂止获茅盾文学奖的周克芹和阿来。一大群四川作家都曾经陈进淬过火，砺过锋。如今能告慰陈进老师的，是我们已百花齐放，在文学上各呈千秋。
　　陈进老师一生的功绩来自于他泥地一样无私、平和的品性。他将自己的心血全部酿成养分，倾力灌溉给四川文学之地上成长的禾苗们了。作家们都不缺少犀利的目光和明白的心智。新时期以来，哪怕是文学界的某些实权职务，也被演绎出太多太丰富多彩的故事，陈进的故事却只在正宗的职务范畴内发展。陈进留给我们的印象，是纯净，是幽默，是智慧，是甘为他人作嫁衣，是脱尽世俗而不在作品之外纠缠。
　　有人说，看一个人有没有真朋友，要等到他职务褪尽之后。其实，是否遭逢“人一走茶就凉”的尴尬，主要看其人的品性何如。陈进老师从没让我们觉得他有退休前和退休后的差异，区别大概只在于找他是到红星街87号还是89号。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每一年的岁末，我，相信还有更多的四川作家，都会在新年到来的时候，寄给陈进老师一张祝福的贺年卡。我总是尽可能地挑选有“感谢老师”字样的贺卡，以加强自己的敬意。
　　为陈进老师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在“轻音乐世界”网站点击出“天使之心”作为背景音乐。因为我觉得陈进是可以称得上有一颗天使之心的编辑。他正如人们对Aeoliah音乐的评价：“有着一种膨胀的光芒和优美的特质，能够将人的灵魂升华到一个更高更广的存在状态。”
　　是的，当我们想到陈进老师，我们的心就会纯净许多，平和许多，这对文学是好的。
　　如今，这位将自己对文学的贡献如折射光一样折射给大小作家们的好老师，静悄悄地、永远地，离开了他成都红星街89号简朴的家。我们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走好啊陈进老师。你是一位不会让我们热烈而频繁地联系，却能让我们永远永远不会忘怀的好人。


作者介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四川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

《四川文学》，那是二十多年前看过一下的刊物，现在还在办？

《四川文学》，那是二十多年前看过一下的刊物，现在还在办？
云亦无心 发表于 2008-12-28 18:23

是的， 还健康的活着！详细看这里：
http://www.phoer.net/literature/institution/sichuan_wenxue.htm

其中的副主编 牛放 还与你所在的 江油市 有密切的联系，常参与贵地作协的活动。

　　我发第一篇稿子，就是陈进老师给我发的。那时侯他还是<四川文学>的主编。他亲自给我改错别字，逐段逐段的给我改。那份对作者的负责精神，直接让我感动。陈进老师一路走好！

啊弥陀佛！一路好走！

无语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