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玉龙雪山,第一印象不是洁白无暇的扇子陡雪峰,也不是那绵延的十三雪峰,而是风。四年前第一次拜望玉龙雪山,在心里便给了雪山的风一个名字:燃烧的风。只是这风的燃烧自有定数,并非每次去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那次刚从雪山上游玩后回到牦牛坪,风,便开始了燃烧,不能下山,在小李的带领下去了茶室避风,伴着玫瑰花茶的清香,倾听了风的燃烧。
风的火苗添噬着清新的空气,滚滚的旋涡着一丝丝的空灵,燃烧的风固执地爱着自己不息的沸腾,固执地爱着自己毫无遮掩的呼啸和肆意的放浪形骸.
当然,这次不是专为风而去,而是为雪山而去,想在云杉坪看看,看看传说中的人儿是否留下一些痕迹,是否还留着爱情的香味。在玉龙雪山下的云杉坪,是纳西族人的花马国,那是恋爱自由,婚姻不自由的纳西族的痴男怨女以殉情兑现彼此诺言的地方。也许,在那美丽的地方,每一流古泉清溪、每一片荒原山村、甚至雪山上的每一朵雪花都能再现他们的爱情、再现他们的幸福。
午饭后在客栈休息了一会儿便驱车驶向雪山的方向。
道路是通向财富的,曾经雪山下的那条窄窄土路已经变成了两条单向的宽敞大道,曾经惟有雪山和野草野树的路途中也有了新的景点,譬如东巴文化村,譬如白沙绘画艺术展。雪山是通向纯洁和淳朴的,距离雪山不太远处有收费站,收费员得知我们要去云杉坪时,告诉我们说:游览雪山是通票,120元一人,而现在是下午,如果现在去,你们的游览时间不够,最好明天再来,时间充裕一些。
于是,听收费员的劝说,感谢着掉头返回。曾经不需要门票的云杉坪现在需要了,不知道曾经的美丽是否依然,正想着白水台的牦牛时,雅洲说就在山下找个地方晒太阳。望望窗外,蓝天雪山,还有风的摇曳,真是好主意。
风是能看见也能听见,更能感觉之物。
下车走向那一片草地,感觉象是走进了旷野,灵魂被风吹得在天空打转、呜咽,与风便有了呢喃私语。其实,有风的时候,思绪最是渺茫,似无根的野草,惟有飘摇,也象天空无形的云,但却高远,所谓大象无形或许就是辽阔和高远。
曾经常常想,风过,为什么要让云的漂移露出太多的痕迹,而在风里的幻想却没有痕迹。后来明白,那是因为风是透明的,象天空一样透明,也象心绪一样透明,透明得无法看见,透明得纤尘不染,仿佛轻轻用手指一划就能触摸到天堂。
听风是轻松而愉快的,“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心境是小家碧玉般的温柔细致,听着听着就被淡淡的孤独感打湿一片天空,浅唱低吟忧伤和哀愁,那是一份象浅紫一般的美丽。在雪山下的旷野里听风的心境是独行侠般的豪迈狂放与无羁,雪山、杉树、野草、天空和白云都沉默着,惟有风,无牵无挂地变换着音律,一路欢歌而来,象打开尘封许久的记忆一般的豁然开朗,让人不由自主随心所欲地畅想开来,那是一种白日梦的经典。
从来不认为白日梦是贬义词,历来就喜欢做白日梦,象这次身披温暖阳光在雪山下的草丛里,思绪离奇得让自己赞叹。尤其是这个想法:来一段风中奇缘,在风有了呼啸的时候,白得耀眼的云朵在头顶盘旋不走,貌似要跟自己邂逅一场旷世奇恋。这个想法其实并非荒诞,否则为什么云儿会以心星相向?一直相信,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包括一草一木,乃至一石一沙砾,何况这一朵奇葩一样的云朵,质朴而纯净。
雪山的风是有翅膀的,而翅膀是用来飞翔的,飞过处,袖舞四起,包括黑黑的发丝,舞着,凌乱了脚步,温和了阳光的炽烈,虽然阳光看上去是那么的耀眼。其实不知道风到底会说些什么,在茶室听风时,浓浓的玫瑰花香中,有了淡淡的恐惧,更莫名的是不知道恐惧什么,也许那燃烧的风也是恐惧之余生造出来的词汇。
风是在飞的,看看那朵云就知道,慢慢的,眼睛在幽蓝的天空下开始睡去,头脑半梦半醒,风,时而轻拂时而狂野,无论哪种形式,都是吹进了生命的空隙,温暖着苍凉,也吞噬着恬淡。
- 横穿云南(13)听风雪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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