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光亮

　　公元2005年月18日清晨，一阵急促手机短信声将从人残梦扰醒。我慌乱揿台灯，不亮；又去揿吸顶灯开关，亦不亮。猛然醒悟临时停电。披衣，碎步，到厨房摸索出一匣火柴。“倏”亮了，在一根火柴的燃烧之中读认着手机上短信：爸，昨晚一代文豪巴金已经驾鹤西去。

　　是小女从江南苏州大学的发来的短信。

　　啊，一切在意料之中，可又是偏在这样时刻！

　　我悔昨夜没有看电视，又幸没有看，不然将是怎样心绪纷乱，怎样的的无眠。

　　一大早，跑上街一口气卖几种报纸，头条俱是巴老的照片，以及好多印刷体的追思文字。我没有细读，只是为了资料备份。

　　在能见到的众多媒体挤压喧哗的窄缝之中，只觉得香港的凤凰卫视上的一句话透出些光亮：

　　中国的良知，巴金走了。

　　作为巴金老的乡党，我们无限愧对。尤其在前些时候，因送女儿去苏州读书路过扬州之时，顺道访谒中国另一位文学家朱自清故居的时候。我长久的伫立在那里西南回望故乡，偌大一个成都，一个历史文化中心城市，竟然不能在巴老故居的原址地建立一座巴金故居纪念馆！而在成都的远郊龙泉驿区耗资几百万弄了一个什么巴金纪念馆？！（现改为巴金文学院）硬生生地开个灰色幽默玩笑：将一代文豪的户口搞了个“非转农”！而那是两年前事情，尽管现在已经不声不响了。而那时候，我们敬爱的巴老还躺在上海的病床，对此折腾无法晓知。

　　现在亦无法晓知，巴老同不同意修建自己的故居，那或是关乎个人私事。而真正关乎民族国家的事情是：作为中国的良知，为了警钟后人，勿忘那一场人类华夏文化史上的惨痛浩劫，为了反省我们的民族国家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一场悲剧，长出这样一个畸形的恶性的文化肿瘤。巴金生前曾多次呼吁建立“文化大革命博物馆”，到头来还是一纸空文，空文一纸。文字的力量是那么软弱无力，一代文化巨匠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微薄。更不用说，芸芸众生，布衣百姓的痛痒与呼吸了。

　　愧对巴老啊！作为乡党，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渠道云集响应他的呼吁，助他一臂之力的，我靠！

　　今日，又在影像网上，瞧见文友们与无数白天行走于大街小巷的平民百姓来到巴金原住地，无所依托，只好面对那一口，那一口巴金老小时候曾在此汲水、嬉玩的双眼井，点亮烛光，献上花圈祭品，面对遗像，泪水潸然，寄托哀思……

　　不想从今天如此现实的背景去定位他老人家，现在还不是将话说清楚的时候；也不想从历史文化的深处去端详他老人家，那太沉重了。

　　中国的良知，巴金走了。五四时期最后一位文学大家走了，一个时代似乎结束。作为一个晚辈乡党，借着一根火柴的光亮，在今天的黎明时分。夜，正深深的沉入大地。

　　2005-10-19草于巴金老原居地附近

　　昨晚，偶与北门茶客相约，特步行至双眼井向巴金老遗像三鞠躬……

　　那遗像是巴金老在香港大学接授名誉博士时所摄。

　　《华西都市报》在呼吁在原址建立巴金纪念馆亦是好事。巴金老一生讲求真实，如果离开了原址去搞什么纪念馆那是作假，那是对逝者的在天之灵最大的亵渎！

　　况且，那一圈地域正在搞以文殊院为中心的成都北门川西民居文化品牌。

　　为什么就不能在原址地恢复巴金老的民居？！

　　上海方面比我们积极，准备捐赠一所巴金希望小学。

　　那么巴金的希望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