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梦境──汉画像砖石艺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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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梦境──汉画像砖石艺术精神

河南伏羲女娲画像砖赏析王琳 许萌画像砖作为一种具有装饰意义的古墓建筑构件，是一种集雕刻和绘画为一体的古代墓室建筑艺术珍品，一般认为始于战国晚期，盛行于汉代，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继续流行。其中，汉代画像砖在出土数量、砖块形制、画幅形式、题材内容及表现手法等方面，均丰富于其他时代。画像砖因题材内容的广泛和表现形式的多样，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和艺术水平，是考察、研究中国古代社会生活和艺术发展的珍贵资料。自1949年以后，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开展，画像砖大量出土，其中以河南和四川两省出土数量最多。在河南郏县、鸿畅地区，近年新出土了一批罕见的东汉实心画像砖，其中的“伏羲女娲”画像砖，描绘了兄妹成婚繁衍人类的故事，为我们展现出一个极为丰富饱满又充满旺盛生命力的异常热闹的世界。此砖图案和形制，与四川省出土的“伏羲女娲”画像砖，有明显的不同，图案工艺制作手法异常精美，考察其原因，大多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各地的生活习俗有关。郏县在河南省中部，靠近禹州，汉时称颖川郡。东汉建立后，由于地理战略位置的重要，政治、经济、文化的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提高，地主官僚生活更加奢靡，造就了其汉墓的富丽堂皇。尤其是汉代董仲舒时，神学弥漫，谶纬迷信盛行。东汉唯物论思想家王充提出：“疾虚妄”，皆因“虚妄之言胜真美”，并重视反映现实生活，解决现实问题。这种上层的文化思想，直接反映到画像砖上，尤其是具象图画的出现；马、鹿、狗、牛以及众多的历史人物等，说明当时平民化的进步思想已很盛行，此时的“天神异兽”已不仅仅只为统治阶级服务，受道学“天人合一”的影响，儒教思想以及外来的禅宗思想已渗入到各个阶层，许多神仙鬼怪也有了人性化的一面，意象美学由当时的艺人通过想象的感知逐渐演绎。 “伏羲女娲”画像砖，长39公分，宽19公分，厚度为4公分，砖面涂有护胎粉，属高浮雕工艺，这时期的汉砖图案最为精美，对北魏、南朝的艺术图案定型，有着深远的影响。四川汉画专家王锦生先生提出：“伏羲女娲人首蛇躯，有阴阳谐和之意，在伏羲女娲二祖众多德政中，因有始配夫妇之举，亦可目为家庭之保护神。这在各地出土的汉代画像砖、画像石、画像石棺上得到证实”。“伏羲女娲”是一个流传最广泛的神化故事，《诗含神雾》中将伏羲说成是雷神之子，是其母华胥氏踩踏了雷神在雷泽留下的“大迹”而孕生的。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云“伏羲鳞身，女娲蛇躯”。《系辞》下说：“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纹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淮南子·览冥训》称当年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杀黑龙以济冀州”。女娲“乘雷车，服驾应龙……”，雷车也就是龙车；《帝王世纪》讲女娲氏“蛇身人首”，在古代，龙与蛇同，龙是蛇的升华。两龙成亲，造就和繁衍了古老的华夏民族。《淮南子 览冥训》所载的“后弈”“嫦娥”的故事，有人认为也与二神有关，此类传说众多，不再重复。四川出土的汉画像所描绘的“伏羲女娲”，多为蛇躯有双脚，手中分持日月轮，有的绘成双尾双交形象。而河南郏县出土的“伏羲女娲”砖，其身后长翅羽，无双脚，手中分持叉、旗。在构图形式上，这块砖添加了符号概念，画面饱满生动，虽用符号但不僵滞，整幅画面除“伏羲女娲”外，还有五个羽人，“伏羲女娲”居中偏左，两尾相交，尾粗有鳞，敛羽相顾。戴葵花帽者为女娲，传为伏羲制后所赠。左有两羽人，穿折裙，腿部已化成蛇尾状，向内卷曲成云纹符号，面向二神。右侧有三羽人，面向二神的羽人有双尾，并有铠状纹饰，其中一羽人为高媒，另有一说为盘古，为二神牵媒。右上一羽人呈飞翔状，身下祥云数朵，向二神飞来，右下一小羽人，脚踏祥云向右侧飞去，似是二神刚刚生下的小神。整幅画面采用散点透视，主客搭配，张弛有度，飞扬流动的画面充满了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和追求，让人回味无穷，遐想联翩。充分体现了汉代雕塑家对现实生活的爱恋和对永恒幸福的祈求。汉代的雕塑、绘画水平由此可见一斑。

河南“伏羲女娲”画像砖属高浮雕工艺，区别于其它汉砖的浅浮雕和平雕，在凸起的羽人造型上，高浮雕中再掺以点、线、面来强调具体细节，穿插有序地组成整幅画面，使之更加和谐生动。近年来在河南还出土过组合画像砖，在题材和雕刻手法以及构图上基本与此砖一致，有鲜明突出的地域特色，反映了当时富有情趣的生活，并带有浓厚的中国传统宗教色彩，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是中国历史上不可多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