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战争备忘录

一个后勤处长的战争回忆
黎立义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时终于来到了。

　　1978年12月8日中央军委命令：我军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部队立即转为一级战备，待命出发。

　　古人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接到一级战备命令后，我立即召开后勤党委会，部署出发前的工作。首先，后勤机关、分队层层进行临战前的思想动员，收拢外出探亲出差人员，制定后勤登车方案，明确去留人员，既紧张又要稳定，内紧外松，忙而不乱；其次，抓战前后勤训练，及时补充弹药、给养、装备物资、检修武器车辆装备，做好伤病员处置工作；再次，派出先遣后勤保障组三人，由副处长李荣生带队，随团先遣组到集结地域，筹措粮草供应。

　　部队接到要南下作战的任务后，开始还保密，不能告诉家属和地方，也不能写信。出发前准备工作十分忙。白天除在家吃饭，晚上干到十二点甚至一点，家属不理解。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有的家属也知道一些，一传十十传百，已成为公开的秘密了。快要出发前五天，才公开对家属进行教育，要求支持丈夫到前方打仗。廷剑是想得开的，深明大义，还说了许多鼓励的话。

　　部队行动是秘密的，不允许对地方公开。我是晚上黄昏的时候，坐汽车到火车站乘火车南下的。当晚廷剑开会，小梅上学，小东带小明跟在我后面，送我上车，有话说不出，默默无声两眼泪。我给孩子说，要读好书，听老师的话听妈妈的话，爸爸打胜仗一定回来看你们，再见！

　　上车前，我给每个孩子一元钱，说给你们买饼吃，现在想起对孩子太寒酸了。不过，当时每月工资也只是80元。

　　12月24日，我率后勤机关分队出发了，在火车上，我又召开机关和后勤分队负责人临时会议，强调按信号上下车，管好自己的兵，带好自己的队伍，不少一人，不丢一枪一弹，不漏一物，遵守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

　　我们乘专列从渑池、经郑州、武汉、长沙、南宁，历时5天，12月28日安全到达终点站──崇左火车站。

　　一路上各个兵站服务热情周到，热饭热菜热汤。12月29日，全团进崇左县江洲公社地域集结。

　　这年，我已是两出两回广西了，应该感到很高兴。按说，崇左离我玉林老家只有500公里，真想回去看看。崇左是我20多年前修铁路打工的地方，也想到县城和当年流过汗的工地看看。可是当时无论战前或战后都脱不了身，加上军纪不允许，只有把这种对故乡、对亲人的浓郁情感默默地埋在心底。也希望我的家人、亲戚朋友、家乡父老理解和支持。我深深地理解这次不是一般的回广西，而是带着特殊作战任务回到广西。

　　部队进入集结地域后，规定不能给家里写信，不能会客访友。因此，从进入集结地域到撤离广西回部队76天时间，没有给谁写过信，去过电话。

　　此时此刻，深感肩上的担子分量重，脑子里考虑的是一切为了供得上，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

　　在集结地域我第二次召开后勤党委会，总结前段工作，部署下段任务。当时，我们不知战斗是什么时候打响，包括高层指挥员恐怕也不知道，权在中央军委领导那里掌握。听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老同志说过，一般在战前都有一个月的训练。但我给大家部署任务的时候，不能说这个话。就是要立足明天就打仗的思想。

　　在党委会上要求争分夺秒抓后勤临战训练，着眼枪有弹、车有油、人有粮，枪打得响，车开得动，伤救得下。同时要求各小分队制定各种预案，建立健全战勤组织，补充物资，反复检查武器、车辆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1979年元旦、春节，我们在集结地域度过，我们处里三个领导分别到各单位走一走，看一看，也是表示战地节日问候吧，问大家想不想家，大家都异口同声说不想。其实不想是假的，但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打仗上去了，我后勤官兵士气高昂。

　　2月14日，我受命带领后勤机关和分队从崇左江州急行军转移到宁明县爱店（中越交界的一个小镇）地域整装待命出发。此时此刻，我意识到，战斗就要打响了。

　　在此期间，我组织有关部门补充给养物资，发放干粮，处理累赘物资，除了打得响，吃得饱，穿得暖等所需要的物资外，其余一律不带，轻装前进。

　　在自卫还击中，我作为一处之长，负责团后勤指挥所的工作（简称后指），指挥所配备通信工具，由我和副处长、协理员、参谋、翻译等人组成，我一步也离不开指挥所。接受团指挥所（简称团前指）的任务。上要与师后方指挥所（简称师后指）取得联系，以便申领补充物资，下要与各营沟通联系，以便在战斗中了解和掌握所需要的物资。

　　我刚到部队的时候，听老兵说，部队不能留长头发，最长不超过五公分，有的老兵说：剃光头，有点虎气。这时，我也剃光了头，是我当兵以来第二次剃光头，剃光头在部队是常见的很普通的事，可是在战前剃光头的意义更深远了。很多战士见了，说处长剃光了头，我们也剃光，表达了战士的士气和敢打必胜的信心。

　　出击

　　自卫还击作战终于在1979年2月17日凌晨七点打响了。部队全线出击，万炮齐发，枪炮声震天撼地，揭开了自卫还击的序幕。

　　第一仗，首战支马，我师三七九团担任主攻（时任团长雷悦威战后是我们一二七师副师长，广西邕宁人），三八一团担任穿插，我们团担任助攻。此时，我们都蹲在隐蔽部和猫儿洞里，我和战士们都一样，既振奋又紧张，我们团虽没有担任主攻，但我们的心情，就像看球赛一样，场外比场内的还紧张，十分关心战果。我叫参谋几次向司令部询问战果情况，因战斗激烈，通信时而中断，不便于掌握情况，一直没有消息。直到18日上午，才获悉部队打得英勇顽强，已突破敌人前沿阵地，攻下要点，敌人死伤惨重，现正在围剿残敌。

　　部队向纵深推进，我们后指也根据团指指示向前转移到龙都。此时我利用这个战斗空隙时间，经团前指同意，带领有关人员到前面勘察地形道路情况，以便做好弹药、给养前运和伤员后送。

　　2月25日接前指通报，攻打支马，首战告捷，歼敌863人。明确下一仗攻打录平县。

　　我告诉参谋通知后勤党委委员立即到后勤指挥所，召开紧急会议，这是第三次后勤党委会，通报情况，明确任务，提出要求。

　　下午四点钟听到报告有两个营给养需要补充，我要求军需股晚上十点前送到，其它物资也必须在次日凌晨二点前送到。

　　第一仗什么时候打，具体时间还没明确，正常规律都是拂晓前发起进攻，因此，物资补充都要在次日凌晨二点前补充完毕。

　　自打响后，整个战场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没有白天黑夜、睡觉与工作之分，加之有线电话、电台在身边经常响睡不着，也不想睡，实在累了困了就在猫儿洞隐蔽部躺一会，就完事。

　　26日晚饭前，又接一营报告，缺冲锋枪子弹0.5个基数，我立即派干部带运输组前送。要求在10点前送到。晚上8点，我督促参谋通知各营还缺什么，要10点前报告，晚上10点半，参谋告知：各营物资已全部按基数、标准补齐，这时我的心才踏实了许多。

　　27日零时，接团前指通知，我团拂晓向录平进攻，要求后勤在部队打响前后方指挥所延伸到班快。接通知后，我立即组织后指和分队转移，整个转移并展开工作2个小时完毕，做到快速、准确、保密、安全，并及时报告团前指。

　　2月27日6时，我团进攻录平县城战斗打响了。录平县城守敌装备精良，防御严密，敌人借助县城周边几个高地固守与我顽抗。加之，我团首战缺乏攻城经验，进攻难度很大。兵力部署是一营担任主攻，二、三营左、右助攻，形成三面包围，由工兵炸毁县城东面大桥，切断4号公路。断敌退路，阻敌西援。

　　下午一点，接到一营在二号高地报告，经过一个上午的战斗，弹药需要补充，我问清需要数量后，立即派军械股李善志同志带领一个民工连送上去，这时部队已向前推进，通往前面公路上的地雷还没有排除，敌人还在高地封锁，汽车过不去。争得时间就是胜利，在任务紧急、地形不熟悉的情况下，他们不畏艰险，冒着敌人的封锁，想尽办法，绕道三公里，翻山越岭，最后把弹药物资送到主攻阵地。为部队连续作战攻下录平县城提供了物资保证。

　　28日部队进攻顺利，已逼近县城，真是兵临城下，下午三点许，在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接到二营、三营、100迫击炮连急需弹药的报告，我立即告诉副处长李荣生、参谋汤子训通知有关人员到指挥所，我亲自给他们明确任务、时间、地点、要求，接着兵分三路，带领民工前送。

　　财务助理员蔡深德同志上午送弹药走了10公里的山路，返回驻地时由于又饿又累，昏倒了。苏醒后，听说连队又急需弹药，我身为处长不是不讲情理，按理说，蔡深德应该休息一下，可实在再抓不出人呀！我问小蔡你身体怎么样，他说：没问题！战士在前面打仗，轻伤不下火线，我这点苦累算什么，于是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带着民工又送弹药去了。

　　从2月27日到3月2日，历时四个昼夜，部队顺利地攻占了录平县城，为我师向西进攻扫除了障碍，打开了通道，这一仗歼敌388人，缴获武器装备一批。

　　3日凌晨一点，接到团前指通知，我团受命强渡奇穷河，攻打迷迈山，部队二点出发，要求后指拂晓前从班快转移到骄新展开。

　　受命后，我和参谋看了地图，15公里距离，通知机关和后勤分队三点出发，机关乘车，后勤分队步行，六点前到达。

　　这天晚上，还下着毛毛细雨，我们一怕找不到位置，二怕误入敌占区。好在部队已先前开进，我叮嘱参谋要边看地图边对照实地。因天黑，地形地貌看不清，在车上边走边对照实地的几道桥，最后，拂晓前准时到达骄新展开。

　　3月3日6时，我团强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的战斗打响了。这一仗，一营担任主攻，三营担任穿插，二营担任预备队。

　　上午9点，接到一营报告，称：在扁福战斗中，部队渡河遭敌火力封锁，对岸有几名伤员，请求紧急救援。当时，通信工具还很落后，我立即令通信兵跑步通知救护排前往抢救。救护四班的同志冒着硝烟弥漫的战火，不顾个人生命危险，渡河抢救回6名伤员，送往后方治疗。

　　由于二连担任前卫，连夜向奇穷河奔袭，先前抢占扁福渡口，扫除扼守在渡口两岸之敌，保证部队强渡奇穷河成功，部队在ll点前，顺利地开进了迷迈山东侧待机地域隐蔽。

　　这时后方指挥所靠前又延伸到扁福。

一个后勤处长的战争回忆（下）

黎立义

　　3月3日上午1l点，在迷迈山东侧地域待机的三营报告：急需补充弹药。我又立即派技师魏合军带着80名民工送弹药进迷迈山。到半路，有两名民工被敌人火力打伤(伤员即派人后送)，其他民工把弹药扔下不敢前进了。他想，前面急需弹药，如果送不上去，就会耽误战机。于是反复动员民工，讲清道理，一面派出尖兵，自己带头扛弹药，领着民工快速匍匐通过封锁线，把弹药送到了连队。 　　晚上7点，团副政委龙尚明给我打电话称：一营在迷迈山防御，4日拂晓向迷迈山发出进攻，要求后指在五点钟以前将弹药送到阵地。 　　此时此刻，我意识到，副政委亲自打电话，分量很重，是关键时刻了。但这时，往阵地送弹药的同志都没有回来，加上细雨连绵，民工的思想工作难做。怎么办?我急中生计，决定由副处长李荣生组织前送。我说老李，你要执行特殊任务呀!我把任务交给他，他说，坚决完成任务。李荣生同志是一个性格刚强，说一不二的人。 　　李荣生同志受领任务后，带领三名干部和一百多名民工，临行前我交待考虑天黑，下小雨，路滑，地形生疏，敌情复杂等因素，两人扛一箱弹药，轮流扛，避免中间休息误了时间，并要求任何人不抽烟，不打电筒，不讲话，这是铁的纪律。 　　夜幕降临，细雨连绵，天空没看到星星月亮，一片漆黑，李荣生同志带着庞大的前送弹药队伍每隔2—3米1人出发了。行进队伍肃静，此时，只听到青蛙叫声，队伍的脚步声，山上的残敌放冷枪冷炮声。有的民工滑倒了又爬起来，口干了喝一口水，肚饿了吃干粮，又继续前进，一个紧跟一个，凌晨四点，弹药送到了阵地，保证部队战斗打响。一营通过电台向我报告弹药送到了，感谢我们，这时我松了一口气。 　　凌晨七点，我团向迷迈山守敌发出了进攻。一、三营互相配合，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经过4个多小时激烈战斗，三连、九连率先占领迷迈山高峰，歼灭固守之敌，结束了战斗。 　　下午，我利用战斗空隙，叫副处长在指挥所，我带着警卫员小柯到前沿阵地了解弹药、给养物资短缺情况以及通往前方道路情况，以便有的放矢地做好保障。 　　从前沿阵地回来，我们是走山脚的羊肠小道，6点前回到后方指挥所，大伙都替我们担心，冒了一身冷汗，同志们说，处长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前沿阵地了解情况，给前方和后方战士很大的鼓舞。 　　在战斗空隙时间，协理员李云波同志深入到后勤分队、民工营了解思想情况，做好群众思想工作，保证部队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意志。 　　在整个战斗中，前送弹药51次，3775箱(63.3吨)，其中有13次是黑夜送上去的，有9次遇到敌炮火袭击和残敌的火力阻挡。由于同志们发扬了英勇顽强的革命精神，时时刻刻急前线之所急，想胜利之所需，无论困难有多大，每次都准确及时地把弹药送到了各连阵地。卫生队、救护队的同志在卫生队长唐芳同志的直接领导下，发扬了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从战火中把伤员抢救出来，进行包扎、治疗、后送，做了大量的工作。据战后统计在阵地上抢救治疗轻重伤病员63名。修理所的同志在阵地抢修枪炮，做到快准好。汽车排的同志前送后运，昼夜不休息，多拉快跑，隐蔽、安全。连续运输1860车次，运送各种物资3610吨，安全行程14835公里，确保战斗物资供得上，伤员救得下。 　　这次自卫还击，由于团首长指挥得力，全团上下英勇善战，圆满地完成了上级赋予我们消灭录平地域之敌的作战任务，保障凉山战役的胜利。祖国人民称我们为英雄部队，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为三八O团的光荣历史。谱写了新的战斗篇章。它将永载史册，永远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撤离战场 　　1979年3月5曰中央军委发布命令，自卫还击部队3月10日前撤出越南国土。 　　当天下午，接团指命令，于黄昏七点，我团外始分批撤离战场，拂晓前回到祖国广西爱店。 　　从迷迈山回到爱店有30多公里，作战部队经过强行军，6日凌晨全部回到祖国。 　　我们后勤却碰到难题，由于上级送来的物资多。经过测算，汽车排得运两次。 　　我决定在黄昏前装好第一趟车，先弹药后给养、被服，人员分两批撤离，我和副处长各带一批。7点钟第一趟出发，晚上10点返回运第二趟，12点全部撤离战场。 　　古人说：天时地利人和事业兴。这时人和天不和地不利。这天晚上，蒙蒙细雨，路滑，加之在异国他乡敌情复杂，夜间汽车要闭灯驾驶，一路上人员车辆拥挤，晚上11点汽车还未有返回，把我急得团团转，我后勤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此时与分管后勤的薛副团长没有联系上，我立即向团指挥所报告情况。(当时团的主力已经到了离爱店10公里的位置)，要求派部队掩护我后勤撤离战场。 　　团长何善福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后勤机关和分队安全处在危险之中，于是立即向师指报告，师长张万年果断决定，担任师后卫的三八团一营留下负责掩护我后勤机关和分队撤离战场。该营是首战支马，攻打录平担任穿插完成任务很出色的英雄部队。 　　接到这个通知，我的心踏实了很多。三八一团三营迅速转移到我后勤地域。 　　我主动与该营领导联系，通过研究，采取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情况允许，人、物同时撤离战场；第二个方案，情况不允许，把弹药炸掉，人撤离战场。 　　当时，我们冷静地分析，由于我们隐蔽得好，敌人没有发现，加之敌主力已经崩溃，剩下的也是残兵败将。 　　但是，我们不能轻敌，要做最坏的准备。于是三八一团三营派出两个排扼守录凉公路两侧(即4号公路)，阻敌前进。 　　凌晨两点，敌人个先遣班沿路东进，进入我伏击区，被消灭得一个不剩，敌后续部队也不敢冒进，慌忙逃窜。 　　此时，后勤机关、分队部分下部战士思想不稳定，有的劝我带指挥所人员先走。我说，我是一处之长，我带大家出国来，就得带大家回国去，要生同生，要死共死。 　　接着，我又给全处干部战十做了简短的思想动员，大家鼓舞了士气。勤务排的同志表示：人在仓库在，为保护国家财产，为祖国、为民族的尊严战斗到底。 　　天快亮了，车还未返回，急坏了我。当时2瓦电台有效通话只是15公里，与团前指失去联系，直到10点车才陆陆续续返回，回一辆装满一辆指定一名干部带走一辆。 　　时任团副政委龙尚明同忐，在关键时刻，冒着生命危险，开着吉普车前来迎接我们并表扬我们不畏强敌坚守岗位的精神，要求我们车辆要伪装好，路上要拉开距离，保证全处人员、车辆、物资安全同到祖国。这时，我深感到民族、阶级、战友情比什么都重要，全处同志士气倍增，深受感动。 　　这天上午，雨停了，还刮着风，路也好走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就这样，我们全处下午1点全部安全撤离战场，三八一团三营随后撤离战场，6日黄昏，我们终于安全地回到祖国。此时此刻，一种扬眉吐气的民族自豪感在奔涌，一腔为伟大祖国履行神圣使命的热血在沸腾!站在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下，我思潮起伏，感慨万千：那鲜红的五星红旗啊，是十亿中国人民心脏的跳动，是无数革命先烈时赴后继血染的风彩，是东方巨人高高举起的熊熊火炬，是蔚蓝的天空出现的一道美丽的彩虹我和我的战友们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重新呼吸到远离硝烟，远离炮火的新鲜空气，重新喝到祖国的水，重新看到祖国繁花似锦的美丽河山。我心潮澎湃，高声呼唤：祖国，母亲，我爱您，您的儿子永远忠诚于您!您永远年青，永远美丽! 　　这次自卫还击我们圆满地完成了后勤保障任务，这里面凝聚着全处同志的血和汗，许多同志都立，功，受了奖。因名额有限，也有许多同志没有立功受奖。如参谋刘树林是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同志，他是湖北人，1975年入伍，开始当司机，后当班长，他工作积极肯干，忠诚老实，开始发现他字写得很好，就叫他到办公室抄抄写写，以后因工作需要他当了文书，自卫还击时当我的参谋，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同生死，共存亡，是自卫还击战争的幸存者。他特别能吃苦，我记得有一次战前训练，黄昏接到战斗命令，他当参谋还开着车，一个晚上就转移两次阵地，每到一地他还要覆行参谋的职能，上呈下达，标图，写行军命令等，天刚亮又转移阵地，我看他一夜没睡，还要开车，考虑安全问题，想换他休息一下，他说，我年轻，没问题，请放心。又开着车安全地转移了阵地。不久，师里发现他是个人才，调走了，当了几年参谋，我转业后他也当了战勤科长(副团级干部)，他给我来封信，感谢我对他的培养，说我是他的启蒙老师。这样高的评价，真是受之有愧。没过几年，他转业湖北沙市房管局工作也给我来了信，请我方便的时候到沙市玩，前几年，我曾两次路过武汉，都因是集体行动没有如愿，留些遗憾了。 　　这次自卫还击，事后总结获悉：全师共歼敌2197人，缴获各种武器装备、军需物资一批。战斗中我师阵亡×××人，我团阵亡××人。牺牲的这些烈士，生前我认识的有特务连连长李世钧，一营三连三排长黎贤良，四连三排战士傅越强，前两位烈士是广东人，傅越强是河南洛阳人。傅越强是1978年当兵，年仅19岁，1979年3月4日，在攻打×无名高地中，他带领战斗小组冲击，当他们冲到离敌三、四十米处时，傅越强负伤，他忍着剧痛，消灭敌人一个火力点，当他继续向前运动时，第四次负了重伤。他强咬着牙，又接连击毙了两个敌人。这时，他前面二、三米处有一敌火力点，正疯狂地向战友扫射，傅越强以坚强的意志爬到敌地堡边，用最后的力气将一颗手榴弹塞了进去，拔掉了这颗钉子，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为连队开辟了胜利的道路，战后一上级授予他“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光荣称号。我们的部队无愧为英雄的部队，我们的战士无愧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毛泽东同志说： 　　“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使我们每个活着的人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个人利益不能牺牲，还有什么错误不能抛弃吗?”回到地方后，回想牺牲的烈士，心里就难过，每当遇到私心杂念时，…想起他们就化得烟消云散，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想起他们就会有股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一直鞭策着我披荆斩棘，踏平坎坷，勇往直前，直至今天。 　　在爱店休整几天，主要是安葬烈士，转运重伤病员，清理物资，转运战利品，检查群众纪律。在清理战利品中，发现块2－3公斤重的黄色金属，有的说是黄金，有的说是铜，于是派出专人往南宁送，经人民银行化验是铜，闹得场笑话。这些战利品中缴获几十吨大米，包装都是“中粮”麻袋，自行车26寸的缴获几百辆，都是上海凤凰牌白行车。当时的越南领导层就是这样：吃我们中国的粮，用我们中国的轻工业品，还要枪杀我边民，无事生非，忘恩负义。 　　自卫还击从出国到回国，在战场上18天，没洗过脚，没换过衣服，没刮过胡子，我的战友风趣地说，快赶上马克思了。回到爱店，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澡、换衣服、刮胡子。这期间许多干部都给在部队的家属发电报报平安，我当时工作太忙太累，也没有想起这件事。事后听说唯有我没有给家发电报报平安，我爱人廷剑天天到收发室去看有没有电报，家属干事还上门安慰我家属不要胡思乱想。回到营房，知道这件事，我心里深感内疚，觉得对不起爱人和小弦，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3月10日部队由爱店沿宁明、祟左、扶绥到邕宁良庆休整。 　　从河南来时，我们后勤曾在江州镇××大队搞战前训练。大队干部群众听说我们打胜仗同到良庆休整。队长、妇女主任不顾路途遥远，开着手扶拖拉机，满载甘蔗、粽子、芝麻饼，带着全大队父老乡亲的深情厚意来慰问我们，全处同志深受感动，我们又一次感受到军民鱼水情深。 　　3月14日我们踏上北上列车，凯旋回营，由南宁经长沙、武汉、郑州，于17日回到洛阳渑池驻地。路上，我们受到沿途党政机关和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和盛情接待。祖国人民的尊敬和爱戴，给我们增加了无穷的力量。 黎立义：1979年自卫反击战时是××军127师380团的后勤处长。

节选：《难忘岁月》 中国新闻出版社正式出版

41军高平方向进攻战斗的一些情况及其他

　　一、战役部署 　　左翼123师368团，龙邦--茶灵，牵制性进攻；中路122师，平孟、孟麻--朔江，正面进攻；右翼为主突方向，军集中主力121师、123师（欠一个团）、军坦克团及部分水路两栖坦克，绕过敌346师防御正面，沿埝井-莫隆-通农穿插进攻；到达通农后，126师向班庄进击，跟进的123师则转向安乐--河安--高平方向前进，最后与42军合拢包围圈。 　　二、主要作战特点 　　（1）军主力不惜一切代价，昼夜兼程实施大纵深穿插，2月19日121师即占领班庄，形成对内对外正面，内层的123师也于2月20日占领了扣屯附近的312高地，逼近了346师师指，将其退路切断。 　　（2）步、炮、坦协同相对较好。如入夜后，有的坦克分队以低速挡、小油门、闭灯接敌，借敌炮反射闪光认清位置后，或直瞄射击或冲撞碾压，毁敌若干加、高、榴炮阵地；炮兵观察亦能抵近乃至潜入敌后观察，并能充分发挥各种火炮、特别是团营属火炮作用，如军炮团7连在支援步兵攻打346师指挥所时，不顾当时敌附近三面高地交叉火力射击，把6门85加推到超越步兵前沿100多米，距敌200至400米处展开，轰开了由铁门、石墙、砖墙和网状门四套结构构成的敌指坑道口，有力支援了步兵的行动。 　　（3）指挥靠前，干部作风深入，这也是该部老传统。 　　（4）没忘自己的主要目标，将346师师部所在地那怀地区反复清剿达7次，其间毙敌500多人。 　　三、41军战果（不含后期配属部队） 　　毙敌5581名，俘敌320名，缴获武器、装备一批。 　　42军一些情况： 　　（1）126师、43军坦克团及后续部队由布局出境后，确实通过班翁这一点。以126师前指和43军坦克团基指为准，2月17日6：55至8：00“两指”进至班波一段，8：00至8：30进至班翁一段，8：30至9：50进至靠松山一段，9：50基指进入东溪。 　　（2）关于茶灵的战斗分属。军区战前根据敌346师部署（师部：那怀，246团：安律，677团：茶灵，851团：那嘎，188炮团：分散在茶灵、高平一带）判明茶灵地区为346师防御重点，但战役部署上正面进攻茶灵只安排了41军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团，显然是为了通过正面进攻牵制并吸引住346师主力，使其不至被击溃或逃跑，力争由穿插到位的42军主力围歼这一地区的677团、851团一部及188炮团等敌，并相机占领茶灵县。而42军主力穿插路途中未遇强敌，在进占高平后，立即按原定计划，以寻求歼灭敌346师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以124师为左翼，以126师为右翼向茶灵方向发展进攻。守敌也即调整部署，向南组织防御。42军采取小包围、迂回战术，在楠略、茶灵地区先后歼灭敌346师训练营、851团、188炮团、677团大部或一部（相同番号敌部队也遭受了我军其他部队的打击，因为后期敌人已基本成散状），并于3月3日2时攻占茶灵县城。 　　本人网名完全为随意所取，无实际所指。八一建军节又到了，说起部队番号，也激发了对哺育自己成长的部队的深厚感情，上网同时也特别怀念一位当年在自己身边倒下的济南部队调入的冀姓战友……，这一幕经常在脑海中出现，难以磨灭。原所有的革命烈士安息！ 　　其他 　　（1）关于班翁这一点。我是指真正的班翁村，并不在路上，与道路穿东溪而过有所不同。 　　（2）关于茶灵的任务归属。军区战前部署，41、42军的战斗分界线是广渊、高平、班庄相连之线，线上各点，除广渊外，均属41军。茶灵当然地位于分界线的41军一侧。 　　战斗发展的结果却大大变化，高平本属41军，却由42攻占；茶灵本属41军，却由42在162师配合下攻占；广渊本属42军，却由162师攻占。但战前确实没有由42军占领茶灵的考虑。 　　（3）41军在茶灵方向投入兵力太小，对战局发展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如果以配属的150或160师全部从龙邦向茶灵攻击，对高平的震撼将大得多。也比将这两支部队分散使用要更加有效。

摘自：舰船论坛

访55军163师邱连长──对反击战的回忆

　　前不久，在亚东军事网网友陆军上尉的联系下，我本人有幸采访了已经退役的原广州军区第55野战军163师某部的邱叔叔（曾在反击战中担任连长），就当前很多朋友感兴趣的当年自卫反击战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我的疑问。

　　激进：退役多年了，您是否还记得反击战打响的时间呢？（我当时就觉得这问题问得很愚蠢） 　　邱叔叔：呵呵，我不会忘记的，79年的2月17日。我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忘记。 　　激进：有人说当时是新兵秧子打天下啊，城市兵多吗？ 　　邱叔叔：部队当时都是在12月补充的新兵，顶多只占1/3。是老兵多。城市的有农村的也有，但打起仗来大家都很勇敢。 　　激进：你们55军的当时的编制是怎么样的啊？ 　　邱叔叔：很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详细的情况，但可以说说我们连。平时是120多人的，战前加倍了，叫加强连240多人。 　　激进：当时机械化部队的作战情况怎么样？ 　　邱叔叔：我们连没有和坦克协同作战，但我个人感觉坦克没有什么大用场，山多。50度以上的坡就上不去了。这东西不好说的，大多用在战役的决定方向，或奔袭或强攻，由前指决定。 　　激进：现在在网上对伤亡的争论很多，所谓的“权威人士”写的分析也很多，您可以说说当时部队的伤亡情况吗？这是很多人比较关心的一个话题。 　　邱叔叔：伤亡这个问题要正确对待，与部队执行的任务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的主攻方向是谅山、同登，负责打击清剿敌人。连队参战240多人，牺牲5人，负伤45人。我们师近3万人，牺牲不到600。你说是多还是少？越南和美国之音当时的宣传很厉害，国内的只有报纸，许多人认为79年死了很多人，其实不是真正的情况。 　　激进：造成伤亡的原因您认为主要有哪些？ 　　邱叔叔：这问题很难有具体的答案。我个人觉得指挥通信落后、部队素质在文化大革命中下滑是一个，还有一个是我们的仁慈，不了解国外作战的特点。我各举一个例子：有个突击班已经占领敌人战地，打出了信号弹，并请求火力支援。炮兵解算失误，对已经占领的敌阵地表面进行急速射，结果自然…… 　　激进：呵呵，20多年了您还记着这老帐？ 　　邱叔叔：我耿耿于怀！当然炮兵是打得相当好的，但解算射击诸元的那个战士真是…… 　　另一个例子是一个排押送一些村民，一个老太婆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向战士射击。有个战士脑壳中了一枪，当时就顶不住了。后来我们才明白，那是别国的土地，国内的政策不适用。 　　激进：您对战斗的感觉是什么？ 　　邱叔叔：越南是一个小国，军事力量很薄弱，军队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们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占哪里就占哪里，太容易了。 　　激进：呵呵，您很幽默。 　　邱叔叔：这是我的真实感觉，打仗不是谁的牛皮大谁就胜利的。当然在主要地段激战是肯定有的，双方都有牺牲。它们（这是邱叔叔叮嘱的，一定要用“它们”）的死伤比我们多。总的一句是小代价换大胜利。通常大炮一轰，架上机枪一扫它们就顶不住了。然后大家去点那些不完整的敌军尸体吧！接下来的清剿是我们的拿手好戏了。 　　激进：越南特工队厉害吗？ 　　邱叔叔：很残忍，连野战医院也偷袭。抓获了一些，也消灭了不少。感觉它们数量不多，起的作用有限。它们破坏和搞情报很困难的，人少也没什么战斗力。到后来基本绝迹。 　　激进：反击战部队以边防军为主还是野战军为主？ 　　邱叔叔：野战军，如54军、55军、41军、42军。 　　激进：您见过越南人的飞机吗？ 　　邱叔叔：哈哈，它们根本不敢到战区来。在广西我们的战斗机天天升空，越南空军趴在机场不敢动啊！部队士气很高。 　　激进：撤军时是否对越方设施进行了破坏？ 　　邱叔叔：对战略要地、军事设施进行了全面破坏。我们不傻。 　　激进：问一个私人问题，您为什么选择退役了呢？ 　　邱叔叔：80年代中期，响应裁军的形势嘛！毕竟仗打过了这辈子也值了。 　　激进：现在能去的战场有哪些？ 　　邱叔叔：广西的有法卡山。其他的在越南，去走走不错的。 　　问的问题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临别之时，邱叔叔说了一句话“感谢你们对部队的关爱！”我不由得感慨万千，20年前的军旅生活给一个人打下的烙印竟然这么深，依然把自己当成部队的人，依然深爱着连队。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永远铭记着那个血与火的1979。　　55军163师的烈士永垂不朽！ 　　千千万万为捍卫共和国的尊严而光荣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

父亲的空军生涯──自卫反击战

　　提起自卫反击战，现在公开出版的资料可真不少，从战争的发生背景、经过、经验教训以及战果、战斗细节甚至参战军队番号指挥员名单、伤亡人数都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使我们可以品评指挥员的军事素质，部队的战术运用。这场战争为我军的现代化起到不小的促进作用，可以这么说：没有自卫反击战，我们还意识不到文化大革命对我们军队的伤害有多么大，没有自卫反击战，军衔制恢复的也没那么快，自卫反击战使我们的建军思想发生了质的变化，使我军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快马加鞭，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改革，成为一支现代化部队。 　　不过到目前为止，有关自卫反击战的文章，大部分都是关于陆军的，涉及到空军的我还没有见到，而且也没听过有什么空战和战斗英雄。曾经接触到这么一种观点：自卫反击战空战没打起来，一是由于交战双方都很克制，不想扩大战争规模；二是由于我方飞机的机型不如越方先进，当时越南南北统一后，北越缴获了不少美国飞机，其各项性能优于我军，所以我们为了避免损失，没有主动出击，取得战果。 　　这跟我了解的情况大大的有出入呀，带着一头雾水，打电话给我爸查证。我爸听了勃然大怒：“瞎扯！我们怕他们！要不是当年越南空军做缩头乌龟，我们能把他们的飞机全敲下来！”我一听这个乐呀，平时我爸最不爱提的就是自卫反击战，他既没立功，也没有空中险情，平平淡淡，没什么故事。这次一激动，为了证明我人民空军不是孬种，破了一次例，跟我聊起自卫反击战中空军的话题来了。 　　印象中自卫反击战是1979年2月17日打响的，我爸他们2月初就到了广西，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夏天了。 　　我对自卫反击战的记忆有两个：一是我们院服务社的柜台里居然卖起了部队的军用压缩干粮和军用罐头。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快过期或已经过期的吧。我们家买了一箱压缩饼干和几个蔬菜罐头。 　　──太好吃了！这压缩饼干在我看来要比空勤灶还神秘。因为从小就听各种民间版本的间谍故事，最吸引我的就是各国特务从海陆空潜入我国后，随身所带的间谍设备，其中就有这压缩饼干。据说只要吃了指甲盖大小的压缩饼干，特务们可以一天都不饿，这种高科技真是太神奇了！ 　　打开包装后，我就吃了一指甲盖，香！可我怎么还饿呀？我又吃了半块，味道好极了！形容不出来的好吃，到现在我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比蛋糕、桃酥、月饼、丹麦曲奇什么的都棒，就是干了点，就象包装上的名字：压缩“干”粮。不过到是澄清了我的一个误会：军用压缩干粮不等于间谍压缩饼干。军用的那种“压缩”我一次可以吃一大长方块，如果换成间谍用的我吃这么多，非撑爆了不可。 那段时间我们学校的同学上学时人手一块压缩干粮，上面啃的齿痕累累，赶上正换牙的，吃象格外精彩。 　　蔬菜罐头味道也不错，都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使我至今不能忘怀。不过后来看军事纪录片，描写我驻南沙海岛官兵成年累月以这种罐头为食，不禁感慨：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这么撮呀！倒了胃后再吃这种东西那不是比吃黄连还难受，真心希望我们的后勤部门能让咱们的战士吃的更好一点，品种再多些。 　　还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我画了一幅“画”。 　　内容是一个带着钢盔的士兵流着眼泪，旁边写着：我是越南兵，我不想打仗，我想回家！ 　　创意独特，大慈大悲。我妈立刻就把我视为“诺贝尔和平奖最佳儿童画”的得奖侯选人了。很是培养了我一阵，不过我灵感的火花就迸现了这么一次，以后就熄灭了。目前我的绘画水平还是“我得了2分，一撅嘴变鸭子”那个层次的。如今想起来，流泪的士兵可以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现在世界上想回家的士兵应该比那时还要多吧！ 　　让咱们回到前线，我爸他们部队这次驻扎在广西田阳机场，距边境有100公里左右。从位置上讲，应该算后方了，但这点距离，歼击机几分钟就可以飞到前线，参加战斗。 　　现在讲应该不算泄密吧，这次自卫反击战，我空军把最精锐的仅有的两个歼七团全部摆在了前线，其他的机型的部队就更多了。整个广西云南前线的各机场，都是我空军战斗机部队，给他们的指示是：见到越南飞机就击落！因此在地面战斗打响后，我爸他们每天起码起飞两次，到越南境内寻战。地面部队推进到哪，我歼击机就飞到哪。每次都是歼击机群，8架一个单位，排成战斗队型，一次起飞几个乃至十几个单位的战斗机，在越境内呼啸而过，如入无人之境，最远曾深入越南境内达100多公里！ 　　天天寻战，就是找不着对手，无人应战。憋的这帮飞行员恨不得干脆改行当陆军，亲自端着枪去冲锋陷阵。 　　我军监听站曾监听到越空军指挥官和越军“内排（地名）”机场负责人的这样一段通话： 　　“命令你部飞机今天起飞！” 　　“今天不行呀。” 　　“为什么？” 　　“能见度不好，只有三公里，我们飞不了！” 　　“胡说，怎么中国飞机天天都能起飞？” 　　“反正我们飞不了，能见度不够，出了事故我可负不了责。” 　　………… 　　当天空中能见度为6公里，越军的机场负责人显然是撒了慌，他根本就不想让他的下属起飞。原因嘛很简单，当时越空军从飞行员到地勤，包括指挥官，几乎全部是由我空军培训出来的。他们的培训基地是云南蒙自机场，由于中越两国关系的恶化，很多飞行科目还没来得及训练，越军飞行员就回国了。我军对越南空军的实力了如指掌，因此不论飞行技术还是心理素质，越方都不如我军。越空军也没有信心跟自己的师傅们展开空中对决。这就造成了我歼击机部队陷入了无仗可打的局面。可以这么讲：在自卫反击战中，制空权100%的牢牢的掌握在我英勇的人民空军手里。在此谨向参与了自卫反击战的我空军战士们致敬！你们兵不血刃，让敌人望风而逃，展现了军威、国威，正如战后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发表的关于我英勇空军的报道题目，叫：《威镇天空！》 　　说实话，越南方面与我国撕破脸而去跟苏联结盟，的确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抱了一条虚胖浮肿的大腿。 　　忘记了中国政府和人民对他们的无私支持和援助，忘记了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忘记了中国人民为他们付出的鲜血和牺牲。一支由中国无偿训练的军队，拿着我们援助的物资、武器、弹药反过来寻衅挑事，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该打！ 　　越南飞机还是起飞了一次。这天天气多云，我军雷达侦测到有18架敌机起飞，我军歼击机部队立刻起飞应敌。八架飞机一个单位排成战斗队型，共有六个单位的战斗机到达云层上方巡航等待，敌机从云层中一露头，就会被彻底消灭，我爸当时是其中一个战斗单位(歼七)的一号机，也就是领路机。所有飞行员都兴奋不已，磨权擦掌的准备立功，毕竟这是越军飞机第一次起飞叫板，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枉为中国空军。 　　这时地面与空中通话：“奇怪！敌机是两架一组，九对飞机排成两列，居然是非战斗队型。” 　　原来这战斗机在飞行中的排列非常有学问，有攻击队型、非攻击队型，类似古代时的军阵，分工明确，变化多端。战斗机攻击队型分单机、双机、四机、八机等。架数越多阵型变化越多，攻击起来也越有威力。想要完全说明白，照我爸的说法需要两、三天，可以单独写本书。 　　当时的越南飞行员全部是由我军培训的，在飞机战斗队型上，教到四机队型就打住了，原因嘛就是因为中越关系恶化,越方飞行员提前回国，所以从飞机的战斗布阵上，越军就比我军差一大截子。 　　可越军再菜鸟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排出这种挨打阵势呀！我爸这就开始纳闷了：“是不是越南飞机想投诚？不可能，哪有18架飞机排着队起义的。”我爸一边琢磨一边通知同战斗编队的战友：“注意，敌机从云里一钻出来就打掉他们！”过了一会有个飞行员报告说好象在云中看到飞机翅膀的影子,更使大伙提高了警惕，有的人已经虚按着开火钮准备射击了。 　　在云上等啊等，越军飞机就是不露头。因为云中能见度太低，空战不可能在云里进行，而越军飞机一直躲在云中不出来，这场空战就打不起来。这时我爸他们接到地面通知，说敌机已飞向越军机场，跑了！ 　　于是，整个自卫反击战期间，越南空军就起飞了这唯一的一次，还是非战斗队型，充其量是显示越南飞行员还敢飞行。而我空军也就模模糊糊的看见过越军的一只飞机翅膀，怪不得我爸不愿意提自卫反击战，原因是中国空军高手寂寞，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次自卫反击战，我军的两个强击机师（包括山东的那个师）也在前线。本来可以在攻打高平、谅山、重庆的战斗中发挥作用，尤其是在攻打谅山前，已经决定由强击机炸平谅山，但由于种种原因，改由炮兵执行，据说攻打谅山时我军万炮齐发，摧毁了整个城市！ 　　打下这几个城市后，越南北部实际已受我军控制，我边境地区所有军、地单位的所有可以开动的运输工具，全部用来从越南运物资回国。可以这么说，那里几乎所有可以搬走的东西全部运回来了，包括我国当年勒紧裤腰带无偿援助越南的军、民用品。 　　当时我军俘获的越军俘虏全部关押在位于广西百色的战俘营。一般的俘虏由陆路押送，重要一些的经我爸他们机场搭运输机押送。 　　有些年轻的飞行员闲着没事就喜欢逗俘虏，这天晚饭后，几个飞行员带着空勤灶的点心去慰问越南同志了，到了临时关押俘虏的地方，发现这次抓住了一个越南特工部队的头，好象是个参谋长。 　　看见他们，这个俘虏一个立正，敬了个礼，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中国同志，你们好！” 　　“你会讲中国话？”这几个飞行员更感兴趣了。 　　“是啊！我就是在中国的军校上的学，在中国受的训。” 　　“那你们还跟中国来劲！” 　　“我喜欢中国，我不愿意跟中国打仗！” 　　“中国了不起！你们的飞机真多！密密麻麻，连跑道两边都停满了！我们空军不如你们，没几架飞机。”俘虏一边嚼着点心一边高兴的说。 　　吃着吃着忘了形：“如果我们特工队要是到了这里，几个手榴弹就能把你们的飞机炸光了！” 　　“好你个越南鬼子！贼心不死！还想炸飞机！还我们点心！” 　　真不禁念叨，过了几天，特工队还就来了！ 　　那是在打下高平后，我边境各单位正大忙特忙的从越南运回战利品。每个单位基本上是能堆东西的空间都利用上了。这一片繁忙不包括空军机场，这里依然是军事禁区，警备森严，有几道警戒线检查岗，外人没有通行证，休想靠近机场。 　　这天，两个18、9岁的小战士在岗亭里值着班，这是最靠近机场的一个岗亭，是最后一道警戒线。平时警卫战士在这值班，也就是查查通行证，抬抬交通控制杆，给车辆放个行什么的，没啥重要的事，凡是到了这道岗的人和车，已经被前几道警戒哨查过若干遍了，所以这道岗的战士，警惕性普遍不高。 　　两个小战士正值着班，发现远处有三辆大解放开过来了，转眼到了跟前停了下来。一家伙从车上蹦下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越军！ 　　两个小战士慌的呀，一个举枪就要搂扳机，另一个更绝，把电话筒拿起来就要求援。几个越军一下就把要开枪的小战士解除了武装，说：“别误会，自己人！快跟你们领导联系” 　　原来他们是我军的特种部队。打下高平后从那运回了整整三卡车──越南钞票！运回国后由于各单位都忙于抢运战利品，没有条件保证钞票的安全，于是一层一层的把他们支到戒备最森严的空军基地来了，时间紧迫，他们连军装都来不及换，差点闹了误会。 　　他们的到来轰动了整个机场，尤其是我爸，除了对飞机熟悉，对于其他兵种的信息，也算是孤陋寡闻。听说来了特种部队，赶忙去看新鲜。见了他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土匪嘛！只见这几位头发长长的，满脸胡子，军容不整，举止粗鲁，长的跟越南人一模一样，彻头彻尾的就是一帮越军。 　　我爸跟他们使劲聊了起来，这特种部队对空军也很好奇，于是就互相揭起神秘的面纱。 　　据他们讲，他们于自卫反击战打响前的XX（抱歉，保密）个月就进入越南潜伏了，他们都是边境一带招的兵，会讲越南话，受过特种训练，并且非常熟悉越军的编制番号，见到越军甲部队就冒充是乙部队的，见到乙部队的就冒充丙部队的。到处蒙吃蒙喝，实在没吃的就杀耕牛、打野兽，就这么潜伏了XX个月，也吃了不少苦。 　　他们的武器配备为冲锋枪一只（跟越军一样），手枪一只，匕首一把。 　　在潜伏期间，为我军取得了大量的情报，这次打下高平，更是画龙点睛般直接运了三卡车钞票回来。交接后还要马上返回前线。 　　我爸也向他们介绍了一些空军的情况。 　　返回前线前，机场部队做东，请他们在干部灶狠狠的大撮了一顿，好好慰劳一下这些无名英雄们。 　　1979年夏，我爸他们部队胜利完成任务，返回原驻地。之后他很少提起自卫反击战，直到那天我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我空军在自卫反击战中的参战经过，不由得萌生出这样一种观念：当相对强国的感觉，真爽！

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战全景扫描

　　1979年2月17日凌晨，隆隆炮声打破群山的宁静，道道火光划破黎明的天际，对越自卫还击战在上千千米的战线上拉开帷幕。我人民解放军广西、云南边防部队以英勇顽强的作风和机动灵活的战法，经过17天的英勇奋战，全部收回失地，给越南霸权主义者以应有的惩罚，并于3月16日全部撤回中国国境线以内。25年后的今天，重温那场战争的炮火硝烟，会使我们倍感和平的珍贵；铭记长眠在边陲的共和国勇士们血染的风采，会使我们更加深刻地体验军人职责的神圣；而总结战争的经验与教训，对于我人民解放军继承和发扬优良传统，在当前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坚决捍卫国家领土完整与主权统一，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具有重要意义。 　　背信弃义搞称霸害莫大焉 　　中越两国山水相连，手足情长。在越南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特别是在抗法、抗美救国战争中，中国人民节衣缩食，全力支援越南人民抵御侵略的正义事业。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二年(1950年)起，中国就开始对越南北方进行军事援助。仅从1950年到1974年，中国援助越南的军事物资总数就足足可以装备200万人(约20多个师)，约合人民币42.6亿元，计有：枪支213.8万支(挺)，火炮7万余门，枪弹124440万发，炮弹1807万发，舰艇176艘，中型坦克和水陆坦克552辆，装甲输送车320辆，飞机170余架，汽车1.6万辆，炸药18240吨，有线电机6.5万部，无线电机3.5万部，军服1117万套……。在历时11年(1965～1975年)的越南抗美战争中，我国出动防空、工程部队及技术人员达30万人次以上，有4000余人在斗争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所以越南人民把两国人民的亲密关系，叫做“同志加兄弟”。在1300多千米长的边境线上，两国人民友好相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此期间，中国还转运苏联(1965年开始援越)和其他东欧国家援越军事物资63万吨，免收(过境)运费8300万元人民币。此外，中国还投入大量外汇开辟了一条经柬埔寨通向越南南方的交通线(即“胡志明小道”)，把对越军援直接输送给越南南方的人民武装力量。1975年5月1日，越南南方完全解放。由于形势的变化，中国逐步减少、停止了对越援助。但中国援建的鱼雷快艇修理厂、轻重机枪厂、高射机枪厂以及枪厂扩建、枪弹厂扩建等工程仍在继续进行。中国对越的军援是巨大而无私的，所产生的作用是不容低估的，也是难以估量的。 　　胡志明同志逝世后，黎笋一伙背叛了越南劳动人民的意志，开始以我国为敌。南北统一后，随着军事力量的增强，越南当局的霸权主义欲望也迅速膨胀。他们与苏联的亚洲安全体系相呼应，企图搞印度支那联邦，而他们自己则争当“盟主”。早在抗美战争进行期间，越南当局就利用历史问题，宣传所谓“北方侵略”，煽动敌视中国的民族情绪。抗美战争刚一结束，它就迫不及待地改变对华政策，把中国当作“新的作战对象”，反华排华愈演愈烈。他们在越南各地加紧驱赶、迫害华侨和华裔越南人，把二十多万华侨和华裔越南人强行赶入中国境内。他们对中国提出无理领土要求，把历来属于中国的西沙、南沙群岛，宣称为越南的领土，并出兵侵占南沙群岛中的一些岛屿。他们在中越边境地区集结大量武装部队，一再侵犯中国领土，公然在中国的土地上埋设地雷，修筑工事，任意开枪开炮，酿成严重流血事件，甚至还妄称“所有长木棉花的地方都是越南固有领土”，野心勃勃地妄想将中国华南广大国土置于其控制之下。从1974年起，流血事件不断增多，仅1978年就发生了1108起，打死打伤我边境军民300多人。从1978年8月至1979年2月，在半年的时间里，就侵占我领土162处，严重威胁着我国边境的安全。 　　1978年6月29日，越南加入苏联控制的经济互助会，成为正式成员国。1978年11月3日，《苏越友好合作条约》在莫斯科签字。这个条约实际上是个军事条约。越南仗着苏联的支持，更加变本加厉地推进地区霸权主义。为实现其地区称霸的野心，越南当局于1978年12月20日，出兵20万人武装入侵柬埔寨，使东南亚局势骤然紧张。对于越南地区霸权主义者的这种蛮横行径，中国政府曾多次提出劝告和警告，规劝他们要以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为重，不要做不利于两国人民团结的事，并一再提出通过谈判合理解决两国的争端。但越南当局却置若罔闻，一概当成耳旁风。同时，把中国方面的克制忍让与和平愿望视为软弱可欺，在侵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致使中越边境局势急剧恶化，武装侵犯我国的行动不断升级，严重干扰了中国现代化建设，并且危及到东南亚甚至整个亚洲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中国政府被迫决定实施自卫还击作战。 　　整个自卫还击作战分为广西和云南两个作战方向，广西方向由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指挥，云南方向由昆明军区司令员杨得志指挥。作战行动分为三个阶段：2月17日到2月26日为第一阶段，在击退侵入广西、云南边境的正面越军后，歼灭以越南高平、老街地区为基地进犯我领土的越军；2月27日至3月5日为第二阶段，广西、云南边防部队采取穿插迂回、多路突击的战法，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昼夜连续作战，攻克越南北方要塞谅山市，歼灭龟缩在沙巴地区的越军，在战略上造成威逼河内之势。3月5日，我国政府公开发表声明，宣布自卫还击目的达到后开始撤军和撤军的期限。3月6日至3月16日为第三阶段，我参战部队周密组织，交替掩护，边清剿边撤退，于3月16日全部撤回国内。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告一段落。 　　忍无可忍　奋起还击 　　1979年2月17日，我广西、云南边防部队根据中央军委命令，在广西、云南中越边境向越南境内发起了强大的反击作战。 　　2月16日入夜以后，各参战部队开始向进攻出发阵地开进，于17日4时至6时前完成了进攻准备。17日晨，有的采取偷袭，有的经过炮火准备，发起进攻，突破了敌前沿阵地。不到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将入侵之敌全部赶回越南境内。尔后，广西、云南边防部队的进攻锋芒分别直指越南高平省省会高平和黄连山省省会老街。 　　攻占高平 　　高平，是越南北方军事重镇，北距我广西靖西县龙邦30千米，东南距我布局72千米；有公路东经复和至我国水口关，东南经东溪至谅山，西南至太原，西北经朔江至我国的平孟；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四面环山，并有平江和献河环绕，五条公路在此汇合，是越南北部主要交通枢纽。高平守敌为越军第一军区第346师、省属567团及其他一些地方部队。我广西边防部队在击退入侵越军后，采取了“南北对进，钳形攻击”的战法，分东、南、北三个集团向高平进军，集中主要兵力组成南集团，从广西布局、水口关突破越军防御，从东南向高平实施主要突击；以一部兵力组成北集团，从广西埝井、平孟突破越军防御，从西北向高平实施钳形攻击；以部分兵力组成东集团，分别反击同登、复和、朔江等地区的越军，保障我翼侧安全，配合主力合围高平。 　　17日凌晨，广西边防部队南集团击退入侵广西边境越军后，在炮火掩护下从布局到水口关地段突破越军防御，分左、右两路向东溪挺进。东溪是越南石安县县城，由4号公路与高平相通。我右路部队以广西边防部队某坦克团主力为先导，步兵跟随坦克前进，沿布局至东溪的山间土路向前突击。从布局到东溪，是数不清的崇山峻岭和悬崖陡壁，没有公路可走，只有一条牛车小路在断崖下和峡谷中穿行，山高路窄，坡陡弯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9时50分，前卫营一个坦克连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地穿插到位，抢占了东溪，并控制了4号公路。东溪之敌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中国坦克从天而降，直到我军的坦克冲进镇里，一阵猛打后，东溪守敌才惊慌失措，四散奔逃。10时许，前卫营各连先后进至东溪，分别控制了661高地、东溪及其东侧公路桥梁，组成环形防御。13时许，步兵抵达东溪。左路部队在向东溪攻击前进时，沿途与阻击的越军先后进行了7次激烈的战斗。至18日拂晓，南集团攻占东溪及附近要点，主力部队沿4号公路北上，于21日切断了4号公路，逼近高平。北集团从广西埝井向越北莫隆突进，后向班庄、扣屯地区穿插，协同南集团进攻高平地区越军。至22日傍晚，北集团主力连续作战6昼夜，翻越数座险峰，跨过3道铁索桥，经历大小战斗110多次，按时抵达预定地区，截断高平西侧铁路，达成穿插迂回目的。北集团在向班庄穿插的同时，以一部兵力攻下朔江，打通了平孟至安乐公路，保障了部队的穿插行动。同时以另一支部队从广西龙邦向越北茶灵实施牵制性攻击，使整个茶灵地区越军未敢向其他方向机动。19日，南集团1个营攻占纳隆，并炸毁了纳隆大桥，既堵住了从西南方面增援高平之敌，又彻底粉碎了高平之敌向西南逃窜的幻想。21日下午，南集团向高平攻击前进，于25日夜间攻占高平城。 　　攻占老街 　　老街是黄连山省省会，位于红河、南溪河交汇处，与中国河口县隔江相望。老街既有通往河内的铁路，又有公路和红河水运交通之便，是越南西北的重要门户。老街守敌为越军第254团、省属老街营及其他地方部队。我云南边防部队根据老街的地形特点及敌军的兵力部署，采取了“避开正面、两翼夹击”的战法，围歼老街地区之敌。 　　2月17日拂晓，各参战部队在金平的半坡至马关的龙江约250千米正面上先后发起攻击，开始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老街至柑糖为主要进攻方向，金平至封土为次要进攻方向。2月17日2时起，我主攻部队以冲锋舟、橡皮舟在北山、坝洒、甘庶园等地偷渡红河，成功地渡过2个步兵团和3个加强步兵营及边防部队5个连。4时开始架设浮桥，敌人发觉了我军行动。第一梯队各团立即发起冲击，夺取敌前沿要点，并歼灭了守敌。8时，3个舟桥渡场和一个门桥渡场开设完毕，主力开始渡河。10时主力渡过红河后，在8千米的地段上全线突破敌人防御。之后，以部分兵力肃清前沿守敌，以强有力的机动部队向敌纵深穿插迂回。经过激战，我云南边防部队于20日攻占老街，歼灭老街守敌大部。 　　在我云南边防部队突破越军前沿防御不久，越军因惧怕中国边防部队向其纵深攻击，黎笋下令“死守柑糖矿区”，并增调兵力防守，妄图前后夹击我云南边防部队，死守柑糖。根据上级指示，我云南边防部队以1个师的兵力担任阻援任务，攻击代乃，割裂越军第345师与第316A师的联系，抗击第316A师东援。并以另两个师在右翼并肩突击，直逼柑糖。以新到战区的1个师的兵力为预备队。我阻援部队坚决阻击了越军第316A师。23日7时，我军以7个师属炮兵团及82毫米以上火炮564门、在6千米正面上对敌火力急袭25分钟，主攻部队利用火力急袭的效果发起攻击，逐次夺取敌人阵地，战至25日，对敌达成合围，当日胜利攻克柑糖市及柑糖矿区。是役，第345师除其师长率残部逃过外波河外，全师大部被歼。我军共歼敌2600余人，彻底粉碎了敌人死守柑塘，妄图夹击我军的企图，迎头痛击了越军第316A师的嚣张气焰。 　　乘胜前进攻克谅山要塞 　　重镇谅山，北临山岳，南接平原，是越南北方的战略要地。北距中越边境线18千米，南距越南河内130千米，奇穷河横贯市区，把谅山城分为南、北两个市区，有铁路、公路直通河内，北经同登与中国湘桂铁路及公路相连。谅山西北的扣马山是其天然屏障。越南当局视谅山为“要塞”，气势汹汹地叫嚣要在这里与我“决一死战”。他们命令越军“王牌”第3师，沿谅山城外的山岳丛林一线摆开，妄图阻止我边防部队乘胜还击。在我广西边防部队攻占同登后，越军又紧急增调第327师、第337师和第197团一部，企图固守谅山，伺机反扑。 　　2月27日，我边防部队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开始向谅山挺进。在谅山西北的七溪，我边防部队以秋风狂扫之势，猛打猛插，一举歼灭守敌，占领了飞机场，切断了交通要道。在谅山东部的禄平、横模地区，我边防部队长途奔袭，一鼓作气，斩关夺隘，连克守敌，控制了援敌之路，使谅山之敌更加孤立。主攻谅山的广西边防部队某红军团，紧逼谅山西北5千米处的扣马山。经过八个多小时的激战，扣马山下八个高地的敌人全部被我歼灭。胆战心惊的扣马山主峰守敌，还想凭借天险，继续顽抗。“坚决消灭敌人，提前拿下主峰！”我指挥员一声令下，我军健儿们迎弹雨，踏荆棘，勇往直前，锐不可挡！44分钟之后，主峰上就升起了两发宣告胜利的白色信号弹。 　　我数路精兵，在歼灭城郊残敌之后，从东、北、西三面，直扑谅山北市区。经过激战，于3月2日攻占了谅山市北区。为扩大战果，3月4日，广西边防部队决定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分多路渡过奇穷河，占领整个谅山市区，前出控制市区以南各要点，力争全歼越军“王牌”第3师。 　　谅山市区南侧的428、391和文庙三个高地，居高临下，俯瞰全市。越军在这三个高地上配备了强大火力，严密封锁着奇穷河大桥、渡口和南市区，企图凭借天险阻挡我边防部队继续南进。 　　3月4日凌晨，在弥漫的浓雾中，攻打南市区的战斗开始了。高地上的敌人拼命抵抗，奇穷河里，炮弹掀起高高的水柱，高射机枪子弹激起层层浪花，弹片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我军勇士们在猛烈的炮火支援下，分多路从大桥和桥侧的水面强渡奇穷河，直插南市区。三个高地很快就被我攻占，“谅山要塞”全线崩溃。11时20分，“谅山要塞”陷落，不可一世的越军“王牌”第3师主力基本被歼。 　　在云南方向，云南边防部队于2月27日对越军增援部队发起攻击，于3月3日攻占沙巴、铺楼、郭参、封土地区，并全歼越军第316A师。 　　攻克谅山之后，越南北方各战略要点尽为我军控制，自谅山以南一马平川，有公路铁路直达河内，大军云集，千钧一发，威逼河内的态势已经形成，越南当局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 　　胜利回师：“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决不允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 　　3月5日，新华社奉我政府之命发布声明指出：“由于越南侵略者不断对我国进行武装挑衅，中国边防部队自2月17日起，被迫自卫还击，现在达到预期目的。中国政府宣布，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全部撤回中国境内。”“中国政府重申，我们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决不允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我们要的只是和平和安定的边界。我们希望中国政府这一正义立场，将受到越南政府和世界各国政府的尊重。我们正告越南当局，在中国边防部队撤出以后，中国方面保留继续自卫还击的权利。”中国正义之师就此打住，没有乘胜进军河内，充分表明了中国为维护世界和平而战的诚意，标志着我军力量的强大，政治上的主动。在军事上还没有停火的情况下，撤军行动必须严防敌人反击、袭击，任务十分艰巨。我广西、云南边防部队采取“交替掩护、边回撤、边清剿”的战法，进行了周密的组织，规定了掩护部队、炮兵及后勤系统回撤的路线和时间，指定主要干部对后卫部队加强指挥，截止3月16日，我广西、云南边防部队全部撤回我国境线以内，未占其一寸土地，未留一兵一卒。 　　在这场自卫还击作战中，中国边境军民团结一致，英勇作战，先后打下了谅山、同登、禄平、高平、复和、七溪、广渊、下琅、脱浓、和安、东溪、重庆、荣灵、通农、朔江、老街、柑糖、孟康、坝洒、沙巴、铺镂、郭参、封土等二十多个越南城镇和战略要地，给越南侵略者以严厉的教训和惩罚。这次自卫还击作战的胜利，再一次以事实证明：伟大的中国人民是不可侮的，伟大的人民解放军永远都是保卫社会主义祖国的坚强柱石，永远都是祖国的钢铁长城！

摘自：坦克装甲车辆

战史资料：满美地区战斗

　　满美位于云南省马关县茅坪东北10公里，山高林密，谷深坡陡，地形险要。所属1672高地、老山、马店，是越南长期同中国争议的地区。该地区为越军河宣省独立第六营1个连、满美公安屯及特工约150人驻守，构筑有大量土木质和水泥坚固工事，形成满美为核心的环形防御体系，企图长期霸占中国领土。 　　步兵第一二六团一营配属边防十二团七连和夹寒箐民兵连、冬瓜林民兵排，加强师榴弹炮二营，奉命歼满美地区越军。1979年3月3、4日，一营两次组织干部勘察地形，明确任务，集中兵力、火器，实施从右翼主要突击，首先歼灭1672高地、满邦、马店越军，尔后攻占满美。由三连在1618.7高地展开，首先攻歼1672高地越军，尔后直插满邦，断敌后路，阻敌增援。二连（欠四班）在1672高地南侧加入战斗，在化喜、棚满一线展开，首先攻占39号高地，尔后向满美发展进攻。榴弹炮二营在大火地、玉皇阁、陶家湾占领阵地，以火力支援步兵战斗。夹寒箐民兵连负责一营的前送后运工作。二连四班配重机枪1挺，同冬瓜林民兵排在1165高地至11116高地一线占领阵地，以火力牵制越军。营指在1692.3高地开设，战斗发起后向10号高地转移。 　　3月5日18时，一营利用暮雾进至冬林东侧占领进攻发惭地。6日7时20分、三连进至1618.7高地南侧一线展开，营炮连在1618.7高地西北侧占领发射阵地。8时，榴炮二营对1672高地和老山进行火力急袭5分钟。同时，三连组织工兵迅速排除前进路上的地雷，随后发起攻击。一、二排从左右两翼突破越军防御阵地，形成多路向心攻击，激战45分钟，毙越军20名，占领了1672高地，尔后沿老山直插满邦。 　　二连在三连夺取1672高地时，迅速沿5、7、10号高地前进，6日9时进至10号高地东侧一线展开。一排分3路攻占了15号高地及北侧两无名高地，残敌沿壕退至马店，一排进至马店西侧，向17号高地进攻。14时，16号高地越军向二连射击，营令一连在16号高地西南侧投入战斗。一连两个排分两路攻占了16号高地。二连在三连一排配合下，18时攻占了马店及17号地，毙越军中尉连长以下46名。 　　6日20时，一连由1072高地南侧向满美进攻。二排进至30号高地东侧时，遭31号高地火力射击，前进受阻，连长令82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在30号高地东侧占领阵地，支援二营令一连停止攻击。 　　7日拂晓，一连干部经抵近侦察，发现31号高地主峰筑有核心碉堡，上下两层共18个射孔，其周围有8个地堡，并与堑壕相接。据此，重新调整部署。7时，先以82无后坐力炮摧毁两个地堡，然后集中火力压制核心碉堡。8时，三排乘势发起冲击，越军约1个班兵力在核心碉堡火力掩护下反扑，副连长指挥二排以火力从翼侧将其击退。8时30分，二排由西北进攻，五班战士萧登贵只身猛扑核心碉堡，夺了越军机枪，并向其射击，掩护全排攻击。五班迅速组织爆破，炸毁核心碉堡，毙14名，俘2名。六班即向满美西南侧无名高地进攻。同时，连长率一排从右翼迂回至31号高地东侧，摧毁地堡2个，10时40分攻占了满美。 　　13时，三连一、二排奉命在28号高地展开，协同边防七连歼灭化喜、棚满西北侧讲高地越军。一排分3路向272高地进攻，13时35分占领高地，尔后在边防七连配合下又占领了39号高地。 　　此次战斗，共毙越军上尉军官以下133名，俘2名。缴获60迫击炮5门，轻重机枪8挺，各种步枪32支，40火箭筒2部，81电台1部及部分军用物资。

战史资料：清水战斗 　　清水位于云南省麻栗坡县盘龙河西岸，距麻粟坡船头约3公里。河两岸山高林密，坡陡路狭，沿河有公路直通河江。该地区旱季阴雨多雾，部队机动和观察困难。越军在662.6高地开设观察哨，沿公路可观察中方纵深8公里。边防军在偏马也设了观察哨，可观察越纵深3公里。

　　清水地区为越军一二二团一营及清水公安屯驻守，团部位于郎首。该营配有120、82、60迫击炮及高射机枪等轻重火器。营部带1个连驻守清水，1个连驻爬颔，另1个连及公安屯沿国境设防。越军自1978年6月在国境线纵深2公里的区域内构筑了各种工事，火力点与交通壕相连，并有人工和天然岩洞多处。各暗火力点周围茅草较深，前沿前布有各种防步兵、防坦克雷和铁丝网。

　　船头地区由边防十二团三连、边境检查站和天保农场3个民兵连坚守；边防十二团三营担任机动，位于天保公社，十连配置在627高地。步兵第一二六团一营和边防十二团一部，在陆军四十二师炮团1个122榴炮营和1个107火箭连的支援下，对老寨、扫果坪、南老、班波等据点越军实施攻击。

　　文山州汽车运输总站民兵76加农炮连，奉命配属边防十二团作战，炮阵地在夭六。边防十二团100迫击炮配置在天保农场，其任务是掩护步兵十连对越军前沿662.6高地佯攻，牵制其向老寨增援。

　　3月9日，76加农炮连受领战斗任务。10日，用简易连测交会了目标，11日3时占领阵地，6时前完成射击准备。9时10分，步兵第一二六团一营开始攻击。9时30分，边防十二团指挥所通报，清水有车辆活动，越军可能向老寨方向增援，令76加农炮连先对662.6高地射击，掩护十连佯攻，然后对敌必经岔路口行拦阻射击。9时35分，炮连对目标进行试射，9时40分，对662.6高地进行了2发急促射，炮弹全部覆盖目标，十连开始佯攻。接着，76加农炮连转移火力，对越军增援必经路口进行了2次2发齐射，阻止了增援车辆。炮连又以3门火炮对清水地区前沿阵地、观察所和指挥所等3个目标进行单炮射击，目标受到破坏；其佘3门火炮监视公路交叉口。边防十二团100迫击炮连同时进行压制射击。

　　13时40分，越军3门120迫击炮对我100迫击炮阵地进行射击，迫击炮被迫进入掩蔽工事，要求民兵76加农炮立即对越炮进行压制。炮连立即射击，但因诸元不准确，两次均未能压制，越炮仍在射击。后经观察所和当地民兵反复侦察，发现其发射火光，确定目标座标计算诸元后，经两次1发齐射修正后，行4发急促射，越炮被压制。

　　14时30分，边防十二团100迫击炮又开始对越军射击。炮连又对7号、8号目标射击，效果良好。18时，炮连撤出战斗。

　　此次战斗，共消耗炮弹180发，摧毁越军土木质发射点2个，暗堡10个，压制指挥所、观察所和炮阵地各式各1个。

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李成文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第一天──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云南边防部队某团三连副班长李成文，高举炸药包，炸掉敌堡，壮烈牺牲。

　　由于越南当局的背信弃义，中越边境的形势日趋紧张。时调任四班副班长的李成文，亲眼看到被越方驱赶回国的难侨颠沛流离的情景，看到被越方冷枪冷炮打伤的我方军民鲜血淋漓的场面，按捺不住满腔怒火，期待着复仇的一天，更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要为保卫国献身。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三日，上级决定派副连长带领一个小分队去执行潜伏捕俘任务，李成文参加了。他们在浓重的夜色中来到芦苇丛生的大沟河边，刚刚登上橡皮船，上级命令立即返回，因为对岸突然燃起三堆火，在未弄清情况之前，不宜行动。李成义本想借这次执行任务的机会，狠狠打击一下敌人的气焰，出心头郁结已久的闷气，这会一听命令，扫兴极了，一屁股坐在船上不肯下来，嘴里还叨念着：“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抓不了活的也得打死他几个。”排长严肃地说：“执行命令！”他这才噘着嘴返回了连队。排长透过李成文表露出来的急躁情绪，看出其中夹杂着一些个人英雄主义的成分，便连夜找他谈心：“一个战士，一定要有整体观念，要加强纪律性。如果自已想干就干，部队岂不成了一盘散沙，还能打胜仗吗？打仗不能光靠一个人勇敢不怕死，要想到整个部队，这才是革命的英雄主义。”这一夜，李成文通宵没合眼，在日记本上写道：“跟着党中央号令走，全军齐步雄赳赳；学习六连好榜样，要当革命硬骨头；作风过得硬，纪律严要求；军事如霹雳，特别能战斗……”

　　排长担心他闹情绪，可是第二天天亮时，却见他坐在篝火边烧水，把全班同志的水壶—一灌满，于是便放心了。李成文能知错勇于改正，并且总是用无声的行动来代替语言。

　　第二天中午，营长来三连下达命令：昨晚组织的小分队，继续执行潜伏任务。吃过晚饭，小分队再次启程，一个半小时后到达潜伏位置。李成文编在捕俘小组，他们摸索前进，向远处有说话声的方向靠拢。李成文打开冲锋枪保险，顺着一条一米多深的干沟绕了过去。拐了几个弯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猫着腰往上面一瞅，原来有四个敌人坐在沟沿上，还有一个站着的。站着的那个向沟沿挪动了半步，脚尖几乎碰到他的帽檐上。这时，那个敌人也发现了他，惊叫一声，把枪刺对准他的头顶。听到叫声，那四个坐着的敌人也蹦了起来。时间刻不容缓，敌人的叫声刚落，李成文从沟底猛地跳起来，端起枪打了一个长点射，敌人纷纷倒下去。李成文敏捷地跳上沟沿，逐个摸着数了一个，只有四具尸体。小分队搜捕了两个多小时，没找到逃敌的踪迹，便离开了那里。

　　李成文一举击毙四名越军的事迹，一夜之间，传遍了全连，全营，以至全团。战士们大受鼓舞，在三连，同志们除了向他祝贺外，纷纷议论：“越寇自吹是什么世界第三军事大国，看来，世界牛皮大国倒是名副其实。李成文受到大家的赞扬，虽然很高兴，但并不满足。这天上午，他特意找到战友曾志明，商谈订立立功计划。他在“保证立二等功，争取立一等功”这句话的后面，用笔重重地写下了“当英雄”三个字。

　　当天，三连党支部根据李成文的表现，讨论了给他记三等功和吸收他入党的问题，上报团党委。第二天──二月十六日，团党委批准了，指导员郑重地通知李成文。李成文心情无比激动，热泪一下涌满眶。他深情地向指导员说：“党给了我这么大的荣誉和信任，实际我任务完成得并不好，请党组织继续考察我。在战斗中，我一定象董存瑞、黄继光那样，勇敢战斗，不怕牺牲，起到共产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

李成文同志的遗书手迹

　　这时，三连的任务已经下达：同兄弟连队一起，包围新官据点，拔掉这颗钉子。久久盼望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李成文兴奋得彻夜未眠。他本来已领足子弹，又缠着文书多领了四百发，还有六颗手榴弹，连装油壶、枪刷、擦枪布的小口袋和于粮袋，都腾出来装了子弹。文书问他：“干粮都不要了，饿了吃啥？”他说：“打新官据点，又不是打他的河内，花不了大功夫！打回来再吃也来得及！”临出发，他又找排长，把最长的一个爆破筒争来扛在肩上。

　　二月十七日凌晨，三连趁着茫茫的大雾渡过红河。一出国境，李成文担心战友们踩着敌人的地雷，自己一直走在队伍的前头。四时三十分，三连和兄弟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了几处高地，完成了对新官的包围。

　　新官由于控制着老街、坝洒通往果米的公路，又有群山层峦作屏障，所以自一九七五年以后，越南黄连山省军事指挥部便把它变为一个军事据点，增设了公安屯，先后修建了九十四个火力点、七十九个明碉暗堡，以及一些交通沟和堑壕，并利用山洞储备了大量弹药，粮食、汽油及其他军用物资，处心积虑长期与我为敌。

　　北京时间七时零五分，三发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新官周围所有高地上的机枪、冲锋枪喷吐出一条火龙。敌人懵头转向，连忙组织抵抗，火力点相继暴露出来。在—一九高地上担任火力掩护的李成文，俯视着两百米的新官，紧扣扳机，把密集的枪弹射向高地下的敌火力点。

　　一排担任正面冲锋，在火力掩护下，排长马海优哈带领突击队冲向敌阵地。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有几十米光秃秃的坡地，坡地那边是敌人的四排平房，而这四排平房恰又与三连几个阵地构成死角。突击队刚刚冲到这片坡地，从那四排平房的窗洞、墙角，从堆积的空油桶和车轮胎底下，顿时飞来稠密的子弹，马海哈优和几名战士倒下去再也没起来。见此情景，李成文只觉得泪水再也噙不住了，心里狠狠地说：报仇，说什么也要为烈士报仇！

　　这时，兄弟连队已经突进敌人的宿舍区，和敌人逐屋争夺。三连阵地如果进展迟缓，势必影响全局。营长来到这里，命令立即组织爆破组开辟道路。李成文第一个站出来：“我去！我是预备党员，我要在火线上转正，请党考验我！”在李成文带动下，杨春树，曹永文等一个接一个地挺身而出，十一个人的爆破组立刻满员了。营长问连长：“你看谁当组长合适？”没等连长回答，李成文抢上去：“我，我来当组长。”连长信得过这个勇敢无畏的战士，立即指定他担任爆破组长。十一个人编作三个爆破小组，李成文还兼任第二小组的组长。

　　李成文回到自己班里做准备，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根尼龙绳，塞在罗国富手里：“小罗．要是我回不来，你冲上去别忘了替我多捆几个敌人！”这时，第一小组已经出发，李成文见本小组的曹永文和杨春树都准备好了，便跑到连长跟前：“连长，你注意着，如果我倒下了，那里一定有敌人的暗火力点！”说罢，他抓起爆破筒，冲了出去。

　　连长组织全连火力掩护，使李成文得到冲锋的机会。他一气从斜坡上冲下几十米，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接连滚了几滚。他定了定神，只觉得左腿麻酥的，伸手一摸，沾了满手血。他去解急救包，想包扎一下，突然脸前的泥土被噗噗的子弹掀了起来。他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倒在一排长马海优哈的遗体旁边。这位彝族的好儿子，魁梧的身躯已被敌人的子弹打穿多处。

　　悲痛、气愤，同时撞击着李成文的心胸，他顾不上包扎一直在淌血的腿，把爆破筒抱在怀里，一阵滚动，避开了敌人的火力，借着高低不平的地形地物，变换着姿势向前冲着，接近了房子，又把身子贴近墙，挪到第二排房子的墙角处，那里有两个直接威胁全连的火力点。

　　这两个火力点底下是相通的，互相掩护，交替射击。李成文靠近的那个枪眼刚一熄火，他知道敌人在换弹夹，也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便拉燃了爆破筒上的拉火管，猛地将爆破筒插进了敌人的枪眼，一转身，借着墙身一趴，只听一声巨响，敌人的大腿、枪柄和残存的灰绿色头盔，都一齐高高地飞上了天。一箭双雕，两个火力点同时报销了。

　　这时，不远处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李成文看那烟柱的方向，知道是杨春树成功地炸掉了第四排房子前那个窗洞式的碉堡，不禁暗暗喝采。小曹怎么样了？李成文还惦记着另一个组员。他拐过墙角，忽然发现曹永文倒在一根电杆下。“小曹！小曹！”他急切地呼喊着。可是曹永文说不出话来，胸部重伤，身下的炸药包已经染红，他睁开眼，认出李成文，便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把第三排房子一个梅花状的通风口指给李成文看。

　　这个火力点是在前一排房子被炸垮以后暴露出来的，它几乎接替了所有被报销的火力点，压得三组无法从高地上冲下来。屋影已经东斜，如果拖到天黑，给了敌人喘息的机会，我们一天浴血奋战的成果就会前功尽弃。李成文明白这一点，抱起曹永文的炸药包，一个箭步窜到敌人的枪眼下，抬头看着着那个离地四米多高的梅花洞，心里直发急。四公斤炸药，在墙跟下爆炸是无法解决这个火力点的。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周，找不到一件能支撑的东西。怎么办？此刻，—一九高地担任火力掩护的战士们，只见李成文于往碉堡上一靠，左手毅然将炸药包高高举过头顶，紧紧抵在射孔下面，右手猛地拉燃了导火索。

　　“四班副……”三连阵地上，战士们大声喊着。

　　没等喊声落地，一声撼天动地的惊雷，盖住了敌人所有子弹的呼啸，敌堡顿时化作灰烬，敌堡顿时化作灰烬，抛向空中。

　　这是二月十七日──自卫还击战的第一天炸响的惊雷，也是时刻瞩望着前线儿女的祖国人民收到的一声响亮的回答！新一代的董存瑞、黄继光出现了！战友们沿着英雄用生命开辟的通道冲过去，在兄弟连队的紧密配合下，夺取了新官战斗的全胜。

　　战后，边防某部给李成文追记了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图文摘自：燃烧的血论坛

李成文烈士

中越战争备忘录

中越战俘生活实录 史文银

　　战争就象一条“变色龙”，它让一个个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让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变得缺胳膊少腿。

　　在被越军俘虏的中国士兵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受伤之后落入他们手中的。翻开他们的日记，那充满硝烟和泪水的字里行间，记述着一个又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故事之一：张东城，二十一岁，某连机枪副射手。他的日记中记着这样一段话：

　　那个火力点直压得全排士兵抬不起头来，排长派我和班长去拿掉火力点。没想到，我和班长这一去就没回来。

　　那是五百米的开阔地，全是一块块插着秧苗的水田，水田深处是一座山包。越军就凭借那座高地，压着全排士兵难以通过。

　　我和班长偏不信他那一套。我们提着机枪，拿着手榴弹强行通过了那片水田。眼看要接近越军火力点时，班长被越军一发机枪弹打滚了。为了尽快摧毁那火力点，我来不及顾及班长，端枪边打边冲到越军阵地前。就在我一梭子子弹打倒越军机枪手的同时，我的身上中了一颗越军的子弹。

　　那子弹也怪，偏偏就射进我的“下身”（睾丸），当场，我昏倒在地。越军见我倒下了，两个兵急忙从阵地里跑了出来，把我连拖带拉，弄到他们的堑壕里。不过有一名拖我的兵当即也挨了我方一发子弹，还好没丧命。

　　很快，我被送到越军后方医院，在那里接受治疗，再以后就进了越南俘虏营……

　　故事之二：胡强，二十二岁，工兵排排雷手。他有一段这样的日记：

　　昨天，我和步兵排的几名士兵一起去排雷。那是通向越军阵地的一条唯一通道。指挥员告诉我们，如果这地雷不排除，大部队进攻就会受阻，就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接受任务后，我们采用接力办法开始了排雷行动。越军制造的地雷种类很多，有铁壳雷、塑料雷、木盒雷。其中最让我们伤脑筋的是那些木盒雷。它无法用探雷器探，只能用手摸，弄不好就炸。刚好，我在排雷中就遇到了许多这种雷。为了不发生意外，我们一个人排一枚之后就退回原位，另一人再去排。这样即使有伤亡，也只是一个人。后来，他们称此种方法为“接力法”。

　　用了五个多小时，我们全部排出了那条通道上的地雷，数了数共有五十多个。这时，大家很兴奋，一位士兵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一屁股坐到通道旁的草丛上。

　　哪知道这一屁股却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他坐到一枚定向地雷上了。当即，一串地雷爆炸。那名士兵被炸飞了，我和另外一名工兵各炸断了一条腿，刚好，他炸断左腿，我炸断右腿。同时，我上半身全部被火药炙破了，血直淌。

　　听到雷声后，越军“呀呀呀”的来了一队人马。当时，我们连动也不能动一下，后边部队的增援人员又来不及救我们。无法，只得活活被他们抓走了。

　　故事之三：李军，十八岁，侦察兵。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那天，排长让我和副班长带着一名越军俘虏回国。根据上级指示，我们必须在当天夜晚把他送往俘虏营。

　　吃过晚饭后，我和副班长带着那名战俘出发了。那家伙个子很大不象越南人，很象咱们的北方人。根据判断，他可能不是一般战俘。临行前，排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注意安全，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为了不出什么差错，我们给俘虏又增加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直捆得他喊疼不已我们才罢休。

　　夜间走路速度比白天快。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离国界只有一百多米的一个山凹中。这时，俘虏提出要解大便，无奈，我们只好依了他。那里没有厕所，解便只好就在路边一个坑里进行，好在没有别人。

　　谁知那俘虏刚刚蹲下，十多个黑影突然窜到了我们面前。我和副班长先是一惊，随即向他们开了火。

　　没想到要过界了，我们却碰到了这伙越南特工人员。很明显，他们是来救那位被我们押回国内的俘虏的。

　　枪战共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直打得我们都没子弹了才停止。我负了重伤，副班长当场牺牲。越军特工人员在为那名战俘松绑的同时给我捆了绑。

　　俘人者被俘，真是阴差阳错。

　　故事之四：章明义，二十五岁，排长。他的日记记得更绝：

　　那天，兵们在排里用纸牌算命，都说我的命好，这一仗准能赢。可恰巧颠了个儿，我不仅没赢，还倒成了越军的俘虏。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算命那一套鬼把戏了。

　　那天，我们排啃上了硬骨头，一上阵地就被越军炮火压得抬不起头来。战斗打了近四个小时，全排伤亡了一半，可阵地还在越军手中。连长在步话机里发火了：“赶快夺下高地，小心我给你处分。”我知道，不到迫不得已，连长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团里催营里，营里催连里，连里只好催我。这有什么办法呢？

　　眼睁睁地看着几次冲击都失败，我只好亲自上阵了。我从报务员手中拿过一支冲锋枪，便不顾一切向上冲去。当时只想能拿下这高地，向连里交差就行了，也没有想其它什么。

　　当我冲到离敌人阵地只有三米远的时候，一颗手榴弹在我前面爆炸了。我的手当即被炸断，枪炸飞了，鲜血洒了一地。

　　随后，我失去了一切知觉。再后来，我就躺到了越军的军营里。

　　回国后，我才知道，为了抢救我，有三名士兵献出了生命。他们看着我被手榴弹炸伤后，便奋不顾身向我扑来，可越军见炸了个军官，哪肯放掉。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最后我军失去了三名士兵，越军也伤亡了好几人。

　　现在看来我这条命还是很贵重的，难怪算命的都说我命大福大呢。

　　故事之五：黄平选，十九岁，火箭筒射手。他的日记比别人记得详细：

　　说起来，我这火箭筒手当俘虏似乎觉得难以置信，一般说来，打仗是步兵在前头，我们应该稍微靠后一些，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当俘虏。可那次却不同往常。

　　后勤汽车连有十多辆运送物资的汽车遭到了越军炮火的袭击，为了及时把这批物资送出去，上级命令我们火箭筒班去前沿攻击越军火力点和炮兵阵地。不容分说，我们去了，并且当即摧毁了越军四个火力点。正当我们越打越勇的时候，一颗六Ｏ炮弹直直地在我们中间落下了。

　　炮弹引发了我们身上背的火箭弹，全班十多人被巨大的气浪掀得满天飞。

　　事情也巧，我被掀到一个岩石下，我身上背着的那发四Ｏ火箭弹是颗哑弹。它没有炸。我幸免于难，只是腿部被划破了两寸多长的一条口。当时，由于炮弹爆炸后气浪过大，加上我又从山上掉到岩石下，我被震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大喊着战友们的名字，却听不到回声，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凭着毅力向山下爬。

　　没想到，我的喊声惊动了越军特工人员，他们一步步向我逼来。当时天黑，我一点也没有察觉。

　　正当我用尽全力攀住岩石向下爬时，才发现自己被越军抓住了。我用力打呀，咬呀，都不起作用。很快，一伙人上来捆住了我，把我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要是我当初有枪的话，也许还能对付他们一下，可我这个火箭筒手一旦失去了那根“钢筒筒”就手无寸铁了。无奈，只好束手就擒。

45、黑色诱惑

　　他是自己走进越军俘虏营的，确切地说叫逃跑。兵们都叫他败类。

　　都怪那该死的广播，那架在阵地前的黑糊糊的玩意儿。

　　他是一名新战士，名叫孙强。他和家乡的亲人刚刚告别一周，就去越南做了俘虏。人啊，有时真难预测。

　　这里还得从他当兵说起。孙强的家乡在大巴山区。在那里，老一辈革命家打天下时曾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听着那些故事，孙强度过了他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

　　他从小敬慕英雄，虽然他不懂英雄这两个字的含义，可他知道会几手功夫，就能当英雄。然而，他偏偏生得弱小单薄，在学校里，他从来就不敢和同龄的孩子比比“武艺”。一次，他从一个高年级同学那里借来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读着，突然同班一个大个子学生从他手里抢了过去。他找他要，不给；他去拉他，反被他打了一拳；他去追，直追到操场。那学生凭着自己压倒优势的力气，猛推一掌。当即，孙强倒到了一块石头上，脑袋被砸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淌，直到老师赶到现场，才免遭一场凶祸。

　　从那以后，孙强幼小的心灵中萌发了这样一个念头：我长大后一定要当解放军。当了解放军就吃得好，长得胖，有力气。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欺负自己了。

　　家庭的贫困使他过早离开了学校。头几年，他身子骨中的“元气”还没长足，父母只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渐渐，他步入了青年的行列。他不甘心在这山区待一辈子，他要去闯闯外边的世界。约着几个老乡，他卷着铺盖下了广州。

　　或许是外面的社会残渣过早的污染了这个山里的孩子，使他那纯朴善良的心变得奸狡，变得市侩。变得连他的父母都被他欺骗。

　　一天夜里，他从广州回到了家里，父母见久别的儿子回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子出趟远门，的确出息多了。不仅装束变了，而派头也大不一样了。大一包小一包鼓鼓囊囊，象个探亲的侨胞。

　　趁着父母的兴致，孙强在他们面前大吹特吹起来。他吹城市的“新潮流”，吹城市人的生活。父母就象听书一样神神地望着儿子，望着这位跑过“大地方”的有出息的儿子。

　　然而，好景不长，四个声称是广州某公司老板的人住进了孙强家里，他们说他赖了他们的帐，说孙强偷了他们的设备，还说他摸了工头的钱。没有办法，孙强只好把他所有的“老本”都赔上了，连同他身上穿的那条牛仔裤。广东人还说不够，只闹得他们当着孙强父母的面，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才罢休。

　　好在他们没去报告公安局。打那以后，孙强就再也不在家住了，他觉得对不起父母，太让他们丢脸了。缠着一帮哥们，他开始做起了生意：把大巴山的土特产运出山外，把山外的“流行色”带进山里。

　　恰在这时，部队到村里征兵，孙强的父母心想，不如让儿子去部队接受锻炼，老在外边跑，总有一天会坏事的。俩老人去找村干部和接兵军官。村干部先不肯，原因是孙强出了些问题，政治思想上不可靠。孙强的父母再次上门说情，村长终于放行了。村长知道，他父母过去在战争年代曾为部队立过汗马功劳。在这个村里，他俩还是屈指可数的“支前模范”呢。虽说儿子有些不争气，可也没出什么大的毛病，让他到解放军那座“大熔炉”里锻炼锻炼或许能成一块好钢？

　　孙强知道这一消息后，立即跑回了家。当兵是他从小的宏愿。接兵干部见村干部没有阻拦，又见孙强这小伙子长得很结实，也就同意了。就这样，他穿上了国防绿，来到了云南边防某部。

　　军营、前线、战火，对于一位新入伍的士兵来说，是那么的陌生。来到前沿，孙强对一切一切都感到新鲜，同时感到无所适从。按说，新兵到部队后。应先集中一段时间对他们进行初期教育和训练，让他们逐步适应部队生活之后再分到连队。可是，在忙于打仗的特殊时刻，孙强所在的部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一到部队，孙强就被分到了哨所。

　　第一夜站哨，孙强由一位老兵带着他。考虑到他是新兵，胆小容易出差错，老兵直陪他站了一个钟头。虽然那一个钟点有人陪伴，然而在孙强一生中，他都不会忘记那第一班哨。

　　夜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孙强提着那支半自动步枪，心里象打鼓一样。过去在生意场上，他什么码头都闯过，可今天他却两腿抖得站都站不稳。老兵见他胆子太小。让他走在后边，他们沿着堑壕一步一步向前搜索。这时，一只山鸡突然从树枝上扑打翅膀飞过头顶，孙强急得直打哆嗦。心里一慌，他扣响了手中的扳机，子弹从枪口飞出，射在了阵地前沿的土堆上。枪声惊动了哨所的士兵们，大家纷纷从里面跑上阵地。结果一问，才知道是新兵枪走火了。为这事，孙强差点挨个处分。念他是新兵，也就原谅了他。

　　打那以后，孙强就成了老兵们取笑的话柄。一次，哨所从军需仓库领来一些麻袋和砍刀。孙强有些好奇：领这玩意干什么？这里一不收稻谷，二不砍柴禾。他悄悄向老兵打听。

　　老兵见孙强傻乎乎的，故意逗他：“这你就不知道啦。这些工具是专门为我们自己准备的。一旦吃了败仗，我们就用这砍刀把每个人的头和身子砍下来，装进麻袋里拖回老家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一夜孙强没有睡着。按照这一系列的“信息”，他的思维中透出了这样一些轨迹：看来我们是凶多吉少？要不然，上面怎么会分这么多砍刀和麻袋？原以为当兵光荣，在这里可以学本领，没想到整天在这里蹲山洞，而且弄不好还要送命。怎么办？逃跑回家吧，乡亲们、父母亲又将怎么看我？在这里干吧，晓不得哪日命归西天？他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一大早，他来到阵地上，望着雾中的山峰，想着心中的秘密。这时，一阵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山上传来：“解放军士兵们，你们好。‘越南之声’广播向你播音。你们现在的处境很为难，赶快放下武器，你们家里的亲人都在等待你们回去团圆。如果你们愿意过来的，我们热烈欢迎，我们不仅将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而且将为你们提供一切方便。愿意在这里安家的，我们将给你介绍漂亮的姑娘；愿意参加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我们将提供工作条件。下面我们为大家播放一段歌曲，名叫《十五的月亮》。”

　　孙强好一阵兴奋。这是他上阵地后第一次听到女性声音，而且是从喇叭中传出来。那声音柔柔的，甜甜的，简直让他着了迷。他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他开始这样思索着：到他们那边去倒是个办法呢？虽说叛徒的名声难听点，可这样就能保住性命而且还可在他们国内安家立业，这有什么不好？现在这个年月，名声值几个钱？对，就这么定了，过去！孙强决定铤而走险！

　　这是孙强留在阵地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准备迈向罪恶深渊的“前夜”，他不能不多看上几眼。虽然，在这不长的一周里，他没从这里获得什么，可一旦要离开这片红土，他又觉得心里象欠了点什么似的。他知道，他的这一步非同小可，可他既然想到要这么做就没想再回头了。

　　这夜，他向哨长争取到了单独站哨的机会，且是深夜十二点至一点那班哨。阵地静得出奇，静得连山那边越军的鼾声都能听得见。孙强知道，这里距越南哨所最多只有二百米。二百米，一支烟的工夫。可他犹豫起来，万一被他们的地雷炸伤了怎么办？万一被越南误伤了呢？他灵机一动，用枪杆挂着自已的白衬衣，给越军发信号。夜间虽然不象白天那样亮，可透过空间观察白色物体还是很明显的。他看了看表，已是十二点三十五分。孙强壮着胆子鼠头鼠脑地向越军阵地摸了过去。

　　他没遇到任何意外，踏进越军阵地时，越军都没发现，就连洞口上的哨兵也睡着了。他不声不响地坐在越军山洞里，靠着洞壁喘着粗气。这时，中国士兵发现孙强失踪了。这是下一班哨兵上哨时发现的。他们以为孙强被越军特工抓走了，一阵弹雨直向越军洞口泻去。枪声惊醒了洞里的越军，他们发现了孙强并缴了他的枪。

　　第二天一大早，广播中传出了孙强的声音：“哨长，请过来吧，这边很不错。我在这里很好！”“叭！”一发子弹过去，黑盒子没有再响。“狗日的，黑色诱惑！”哨长狠狠骂了一句，不知他是冲着越军骂的还是冲孙强骂的，反正那声很低很沉。

摘自原《西线轶事》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