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ography 列位影像艺术殿堂
曾几何时,号称“史上规模最大的iPhone摄影艺术展”的国际手机艺术节(LA Mobile Arts Festival of International Artists),于2012年8月18日至26日在美国洛杉矶举行。这个全球范围的第一届行动电话影像艺术展览,广集来自世界30余个国家和美国25个州的225位艺术家参加,展出作品600多件,其中绝大多数为手机拍照影像,还包括少量的数码绘画和装置艺术作品。主办方iPhoneArt.com网站开辟互联网际的广泛传播空间,未及展览开幕,相关信息已经插翅传遍全球。
洛杉矶国际手机艺术节给人留下总的美学印象,是一种利用便捷的数码特效程序工艺,大规模彩色化地再造达盖尔法和卡罗法化学工艺相片的古典摄影意向。继承传统与推陈出新的创造性发挥,加上增强画意元素和设计构成的形式感,着实为手机这种灵巧的新兴拍照工具,拓展了兼可怀旧复超越现实的艺术创意技巧。
由此意义而言,手机拍照的现场抓拍在题材上尽管无所不能,但表现方式趋于雷同。而以手机摄取生活中闪耀灵感的素材,经过主观的个性化视觉效果创造,其艺术形式的丰富性和感染力,则可以进行无限的想象发挥。手机影像的艺术创作吸引力即在于此。
洛杉矶国际手机艺术节的活动内容,还包括到观光名胜的圣塔莫尼卡海滩,由导师现场示范拍摄壮观的海上日落景象;手机拍照的特效处理技法,及数码影像打印输出照片;还有收费的手机人体摄影工作坊。主办方之一的iPhoneArt.com网站,当时在全球范围召集有5千多个会员,其中半数在美国之外。主办方有意籍由举办洛杉矶国际手机艺术节,企图开拓“当代移动艺术运动”(The contemporary mobile art movement)的新型创意空间。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2005年9月,号称“世界上第一个手机摄影节”的中国移动手机摄影节(China Mobile Phone Photography Festival),由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组委会和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山西有限公司共同策划,成为当时世界最大摄影节浩瀚展览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此机构为手机大众搭建了一个手机摄影艺术展示的平台,自成功举办以来,受到了中国广大手机摄影爱好者的热烈欢迎。
不是我不明白 这世界变化快
悉尼大学学者克里斯·切希尔(Chris Chesher)的著作《在影像与信息之间:摄影历史中的iPhone照相机》(Between image and information:the iPhone camera in the history of photography 2012),专门做了相关文化技术(Cultural Technologies)、移动传播(Mobile Communication)与iPhone手机之间关系的移动媒介(Mobile Media)研究。他将摄影的历史从影像传播的角度分成四个时期:第一阶段是柯达照相机时代;第二阶段是数码照相机时代;第三阶段是带拍照功能的手机时代;第四阶段是智能手机+社交网站时代。
“直到2004年,当多媒体信息的发送不再成为障碍,手机上的照相机才真正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此观念引自网络文章《闪亮的方块:手机里的帝国新疆域》。手机摄影之为数码影像的革新实质,即插上网络翅膀的数码影像之创世纪的传播方式,所产生的媒介革命效果,该文章也予以了雄辩的揭示和论证:
“影像传播的活跃必须有赖影像生产能力的进步,柯达相机的出现是这个历史的开端,以1888年第一台柯达相机面世为标志,柯达让普通人也可以接触摄影,不过,传播渠道却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因此,这一时期的大众传播,仍然只是少数人拍给多数人看,私人影像止步于人际传播,人们彼此捧着家庭相册交流。进入新千年,胶片在大众传播中的使命已经结束,在经历第二和第三阶段之后,到了第四阶段,影像传播达到一个巅峰时期,此时,传播渠道不再被垄断,每个人都有图片发布的个人平台,它使得图片的生产也汹涌澎湃。主攻数字影像研究的纽约大学教授弗莱德·里钦(Fred Ritchin)一直提醒人们注意,不要把胶片时代的概念套用在当下,他指出:数字摄影不再是传统的摄影,恰如汽车和四轮马车的区别。如今,全球每日的照片吞吐量根本无法统计,一个数字是:2014年,美国几家主流社交网站每日的照片分享数量是十八亿张,是去年的三倍之多。但在庞大的、让人眩晕的数字背后,还有另一个统计结果,滔滔不绝涌入网络的照片,其中有差不多一半照片在不到十秒之后就消失了。(数据来自2014年5月29日美国硅谷风险投资公司KCBP的玛丽?米克尔(Mary Meeker)发布的《2014年互联网趋势报告》)一些流行的即时通讯软件,比如Snapchat就设计成照片阅后即焚,根本不用保留下来。Snapchat的创始人伊万·斯皮格(Evan Spiegel)在一次发言中谈到:‘我们就是今天的我们、当下的我们,我们不需要捕捉‘现实世界’然后在网络上重建……我们不仅可以围绕着照片沟通,还能即时通过照片进行沟通……数字媒体已从作为自我表达的手段过渡到作为沟通的手段。’”
这不禁令我回想起1980年代末,我在美国大学研习摄影时交往的一个主修化学的研究生朋友,他出身于印度婆罗门种姓的富裕家庭。一天他取回柯达胶卷扩印的彩色照片,浏览过一叠彩照后,挑出其中两张他满意的个人相片送给我留念,随手就把一卷底片扔进垃圾桶。我见状目瞪口呆,问他:你不留下底片再加印照片吗?他诧异地反问:我从来都是这样印出照片就把底片扔掉,What’s Wrong? 我反倒被他问个哑口无言。二十年后我这才明白,敢情是这位富家子弟早就是Snapchat的践行者,在他的意识里即便传统工艺的底片印相,也不过都是“一次性”的玩意儿而已。传统的“留底”之资料观念,在他的意识里压根儿就不存在,这类在上个世纪的Snapshooter(快枪手),天生就是今朝 Snapchat行径的开路先驱。
因而,著名的报道摄影图片社VII的经理人史提芬·梅耶(Stephen Mayes)就此现象指出:我们和摄影的关系已经变了。在图片社摄影师的聚会中,大伙儿互相用手机拍照并将其放到社交网站上,史蒂芬·梅耶说:“我从这里看到两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你们从摄影中得到乐趣,拍照的时候在大笑。第二,你们拍摄的照片不再是档案,不是为了记录而存在,而是一种富有流动感的,经验混杂其中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