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脸的社会：古希腊人把最丑同伴当祭品处死

源自：蝌蚪五线谱

　　这种残忍仪式背后的心理学支撑，到现在一样还在。

1864年绘画作品中的雅典卫城，正是pharmakos仪式成为每年固定活动的地方

　　刚刚过去的万圣节，其实起源于凯尔特人的新年节日死神节。根据最近发现的证据，他们也许真的会在过节的时候牺牲一些人类受害者。这种假设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因为有好多古代文明都选择用血肉之躯去安抚他们愤怒阴暗的神明。
　　不过古希腊人做的是可能更让你接受不了，他们杀人祭祀的标准是：谁长的最丑谁就是祭品。
　　一提到古希腊，你脑子里肯定想到的场景是：一堆哲学家穿着白色的长袍在漫步沉思，开朗的政界人士们在争论民主的根基，而艺术家们则在白色大理石上雕刻 完美的人像。但事实上古希腊社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侧面，比你想象的要阴暗的多──相信有一个充满着鬼魂、阴森恐怖的地下世界。这种思想与古希腊的伟大成就 是并行存在的。而能把这种阴暗思想表现最明确的就是pharmakos仪式：贯穿古希腊文明从黑暗到光明的整个过程，从约公元前8世纪到5世纪一直盛行。pharmakos仪式的起源和细节就像它的目的一样基本还是个迷，资料残缺不全，没人能说清仪式是何时开始、为何开始以及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
　　不过现存的证据已经能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毛骨悚然的仪式。
　　在早期希腊历史中，每到瘟疫或饥荒的时候，靠种地而生的人们就会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每个城邦都会选出最丑的居民，他们就是pharmako（这 里的丑也有可能指的是一些畸形的人，而且一定是处于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很显然长个酒糟鼻子的贵族是绝不会成为pharmako的）。选出pharmako 之后，他们会在公众面前被像宠物一样喂养一段时间，但吃的都是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无花果、很少时会有蛋糕和奶酪。在这之后，pharmako们（不同城邦的风俗不同，有的城邦会选出一男一女两个祭祀对象，比如雅典）会被迫绕城游街，并在过程中不断被愤怒的人们拿着各种野生的植物鞭打。在这之 后，pharmako的命运究竟如何就要看每个城邦自己的传统了，有的仅仅会被驱逐出去，有的则必死无疑──被石头砸死、被烧死或者被推下山崖。
　　这么恐怖的仪式在当时有多流行？其实真的挺流行的，在人人皆知的雅典，这甚至已经成了每年的固定仪式，在每年庆祝萨格莉娅节（Thargelia festival）时一定会这样做。萨格莉娅节是雅典人纪念阿波罗　　（太阳神）和阿特米丝（月亮女神）的主要节日之一。

阿波罗的雕像

　　为什么一个社会会如此残忍地对待最丑陋的人？原因非常复杂。首先，古希腊社会非常迷恋纯洁，那些背离了常态的人会被当做是一种威胁或危险。身体的不完美也会成为道德上有瑕疵的写照。所以，丑陋而畸形的人成为被怀疑的污点对象。
　　其次，希腊神话经常暗示牺牲一个人会带来拯救这个社会的力量，这很可能来自最原始的生存本能──一群牛也会牺牲最弱的成员给掠食者以保证其他所有成员 的平安。Pharmako 仪式就像一种精神宣泄，通过牺牲社会最边缘化的人物来净化整个社会。与pharmako相关的词语pharmakon，就是英文单词pharmacy的词 源，这个单词有配置药品或毒品的意思。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pharmoko的不幸命运：他们承载着影响社会的所有邪灵的罪恶，但同时也是唯一的拯救者。但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人们是绝不可能把人渣当成自己的救世主的。所以在特别困难的时期，仅仅牺牲最丑的人还是分量太轻了──要国王亲自牺牲自己才可以。

公元前470年描绘阿波罗和阿特米丝的绘画

　　仅仅是除去pharmoko的肉体并不真的能让城邦摆脱厄运，但这确实能够释放人们在动荡岁月积蓄的社会压力，并阻止混乱和无法控制的流血事件发生，同时还能保障财产安全。
　　虽然这种惨无人道的仪式现在在绝大部分文化中都已经消失了，但背后隐藏的心理动因其实并未走远。我们的社会现在是不是还会经常为了自己的利益责怪特定 的人群呢？──穷人、无家可归者或是移民？当代表着我们自己阴暗面的人被处罚时，我们是不是经常感到兴奋呢？如同古希腊人，人人都希望自己的阴暗面有别人 代为受罚。羞耻心的力量非常强大，现代的网民谩骂和古代的暴民动乱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拉斐尔1515年的绘画作品“路司得的牺牲（The Sacrifice at Lystra）”，描绘了即将成为祭品的母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