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逛老屋

周进 · 发表于: 2007-12-16 19:09:31

说起老屋，总想到一个组合，青灯伴老屋，也总想到小青瓦屋顶，还总想到或精细或粗糙或简约或复杂的雕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老街老镇和老屋，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生出的无限无奈与幽古之情？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好奇？罢了吧，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说不清楚理由的，跟爱一样，无须任何理由，任由感觉支配着思绪。

清风细雨中逛老街是一种古典浪漫极致，如果再撑着一把油纸伞踏在青石板上，那更是一种旷古情调，可是，我们是在山上逛着一座座不能连成街的老屋，而且，手里撑着的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握在手里不能念戴望舒的那首著名诗篇的雨伞，我们只是翻山越岭逛着一座又一座老屋，而最经典的是飘脚踏的居然是高跟鞋。

我们是在名山双河镇的总岗山上逛的老屋，当得知要去双河时，自己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芦山的太平镇，心想也就是逛古镇，自以为是地就认为不会走远路，也就没多问具体路线什么的，直到上车，见猪哥要上高速路才醒悟过来，我们要去的是名山的双河，而不是芦山的太平镇，偏巧猪哥和周哥也是在下车后才发现飘穿的是高跟鞋，天知道，那还是一双毛皮鞋，因为既然是逛古镇就不会走得快，鞋里的羊毛会温暖每个脚趾头。于是乎，造就了一场清风细雨中，趁着高跟鞋撑着雨伞，翻山越岭逛老屋的回忆。

车停双河卫生院内，我们将越过总岗山，从车棱再回到双河，周哥和飘都没去过，不知道山有多高也不知道路程有多少公里，只听猪哥说，只有两个金凤寺那么高，也不远，到了山顶不沿路返回而是走另一条路，路也好走，半个小时就可以下山了。当然，事实上，垭口海拔1000米，总路程也很远，半个小时只能是下山路程的四分之一，下山路有两段也不是那么好走，有两处是猪哥在前面冒充压路机，牵着飘下的山。

上山之前在双河老街上逛，老街大多都已经修建了新房，只有少数几幢木屋老房，这次逛老屋，从双河镇到山上，我们进的每一户人家都很热情地请我们进去，有的还请我们喝水吃水果烤火，甚至吃午饭，人，非常的善良与淳朴，象老屋里的柱础，不豪华却很美丽，即便是班驳的容颜也是充满的笑和幸福感。

双河镇老屋里的人们，大都是老人和小孩，中间那辈人要么在城里打工，要么谋业异乡。山上的老屋里，外出的人相对少些，有一家只有老夫妇两位在家，他们的其中一个儿子据说已是某地要员。老人念家，不喜欢外出，也不喜欢重修新房，就喜欢守着老屋，在木屋里冬暖夏凉，在木屋里等着儿女回家一聚，享享天伦之乐。

老屋里的人心态都非常的好，很能宽容人，我们走进去其中一家的时候，只有一位婆婆在，天井屋檐下放满了锅碗等厨房用具，她说隔壁修新房影响到了她进厨房煮饭，她于是把厨具搬出来，暂时就在外面煮饭。而她因为子女都在外面有房，也不打算重修新房了，留着厨房是为了子女们回家能吃个自己家里的团圆饭。天下父母，谁不这样想呢？妈妈，总是永远会对子女唱一首叫做《天冷你就回家》的歌。

双河的老屋，格局基本都一样，坐南朝北，大门开在右边，一般会上几级石梯，然后就是一个大天井，天井下的院子清一色用石板铺就，几乎每家院子的石板缝间都有青草长出，石板上也几乎都有青苔，无论是青草还是青苔，总之看上去是美丽的，尤其是干干净净的院子。也许是气候的缘故，这里空气常年都是湿润的，天井下，没有消防水缸，据其中一位老人说，以前好象是有的，只是什么时候没有的他也记不清了。

院子四周自然就是房屋了，木门木墙木窗，是否有雕花跟家道的兴盛有关，我们走了那么些老屋，总的来说，雕花都不精致。其实说是老屋也就几十年的光景，也许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非常精美的雕花吧，因为我们见过一个非常有阵容的墓地，宛若另一个世界的豪华别墅，象这样的人家，家道该是兴旺的，听路边的人说，那是地主的墓地，墓碑上写着民国三十一年。雨，一直淅沥淅沥下着，光线一直很暗很暗，鉴于路的困难，要走过一段茶园就会湿了裤子，所以在远处看了看墓地，没有走近。

上山的路，有机耕路也有石板小路，我们是交替走在这两种路上。非常喜欢石板小路，因为石板路不滑而能东张西望思绪纷飞，所以能感觉出乡野的韵味和情调，而机耕道上很滑。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开玩笑般说过，人们每踩一脚就如同揉面一般，面的韧性越揉越好，粘性越大，这泥泞也是，越踩越粘滞，稍不留神就会滑倒，所以，每踏一脚前得迅速判断出这高跟鞋踩下去会不会滑，所以，思想都集中在脚下了，哪还有工夫去想什么诗什么歌什么情什么调啊。

也就因此，在从上山顶前最后一户人家出来后，多么盼望快到顶，因为猪哥说了，拐过这个弯再走过那个弯就到山顶了，而且下山的路非常好走。可是，走了好几个“拐过这个弯再走过那个弯”才到了山顶，而那段路全是机耕道，下山的路也是走了好长的机耕道才到了有着小石板的山路弯弯，当然，最后一段小路非常滑，因为没有石板了，路由于坡度而增加了难度，也就在这最后一段上出现了另一个经典：飘有惊无险几次，都是滑而不倒。当然，这得感谢猪哥帮助了飘。

走下山后回望，云雾依然薄薄地匀匀地弥漫，冬季的天空是灰色的，灰色是不招人待见的，犹如某些班驳着油漆的老屋，人们总要想方设法地去遮掩岁月的沧桑和时光的无情，其实，灰色是中性的，并不悲观，在黑白照片里，如果没有灰色，整幅照片将失去生动，而变得生硬没有活力。

翻山越岭逛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