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共语的佳山寨

与星共语的佳山寨 Jiashan Village ⊙ 林雨／文

　　羌族是个多神信仰的民族，他们认为“万物有灵”，没有灵性的东西是不能来到这个世上的。我们怀着对羌族厚重历史的崇敬，几天来转碾于汶川、理县的各个羌寨，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佳山寨位于理县境内，山脚下清凉的杂谷脑河在佳山脚旁静静的流淌，山对面就是有名的桃坪羌寨。
　　日落时分，太阳挂在佳山的垮尼玛峰上，将最后一抹金色撒向对面山峰的曾头寨。我们一行仨人向着夕阳中的佳山寨攀行。
　　这个将羊做为图腾崇拜的民族，在南迁岷江上游过程中不知历经了多少次战争的风暴。光看佳山寨的选址，就能想象当时的羌人经过怎样艰辛的历程，才得以延续至今。山寨建在大山顶上，在山脚下根本看不见山寨。我们只是听人说山顶有个古老的羌寨，也许就是这个“古”字在召唤我们亲近它吧。
　　气喘吁吁的我们爬到半山腰，才远远望见了佳山寨朦胧的身影。山寨背靠连绵群山，面向杂谷脑河谷，头顶蓝天，身披白云。山风呼啦啦的翻过山梁，一股潮湿的寒气从身体穿刺而过，让人感到透骨的凉。而斜阳中的佳山寨却在山颠透显着古朴的纯粹，暖暖的。

风中的传说（“戈基人”的坟墓）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58

　　一路攀来，山崖上许多石板构筑的洞穴，引起了我们的好奇。洞口大都是一尺见方，找来当地的羌人询问，他们说是“戈基人”的坟墓。我们壮着胆子向里望，黢黑一片看不见底。
　　传说在古羌人来到这里之前，这里生活着长有尾巴的矮人族，当他们的尾巴快干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快死了。于是，自己爬进早已准备好的坟墓里。他们象山妖的精灵看护着这块雄浑的山脉，拒绝与别的族人分享。古羌人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力，借助白石神的力量打败了“戈基人”。在这里扎下山寨，开始新的定居生活。而“戈基人”则在漫漫岁月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们真的成了山妖的精灵，碎落在佳山的每个缝隙里。

主人家修炉灶时挖掘出的石板，上面有梅花和梅花鹿的图案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50

　　山风继续凌乱着我们的头发，我们一昧的用脚丈量着山路的悠长，感受着天的高远。佳山寨也离我们越来越近。终于，跟垮尼玛山峰面对面了。才到初冬季节，山峰早已经怀揣着寒沁沁的白雪，幕色在峰尖上晕染开来。对着垮尼玛山峰我们一行人长声吆喝“哦──呵呵呵──”

怀揣寒沁沁白雪的垮尼玛峰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6:44

　　应声的“阿哥哥”马上长长的回应着“呵呵──”迎接乘风而来的远客。
　　“我们──来──了”
　　“来──了──来──了──”声音至朵朵云间飘来，清泉般撞击在心上。难怪有人说羌人是“云朵上的民族”。

收获蔓延在整个寨子的屋顶、房檐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07

　　转过最后一个“回头线”，佳山寨跃然眼前。跟别的羌寨相比佳山寨大气磅博、雄壮而坚挺，也更显古朴沧桑。山寨楼与楼之间紧密相连，只留人畜行走的窄窄巷道。整个寨子紧紧相扣，浑然一体，耸立在险峻的佳山峰下。在淡淡的夜幕中山寨怡静而悠远。坍塌的寨门仿佛还在征战的鼓声中战粟。我们轻轻的抬腿，无声的进入山寨，生怕粗重的脚步擦燃古战的烽烟。进入纵横交错的窄巷，犹如穿梭在前世与今生的隧道之中。

纯净如清泉的“阿妹”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33

　　进到寨子里，更被一种古老的时光笼罩，仿佛置身在前世的某处驿站，将梦提炼成今生的一个吻，轻轻的印在山寨的脸上。
　　寨楼都是用石头和细黄泥修筑而成，笔直如削，线条垂直分明，无任何装饰。就象羌人的性格淳朴而简单，充满了硬度。佳山寨几十户人家，全寨七百多口人。我们随便推开一户人家的院门，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屋门后。几声招呼，走出一个男主人。也不惊异，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屋坐。主人叫陈国秀，名字跟汉人没什么区别。就是那一口羌味十足的汉话，让我们又比又划的费了不少劲。待我们表明身份后，告诉他我们想拍些他们的生活照，他高兴的叫出一家老小。他家五岁的女儿“阿妹”，那双无暇的眼睛一下把我们淹没在天使般的纯净中。摄影师如获至宝，镜头聚焦在阿妹身上，不停的按动快门，一口气拍了三十多张。拍完照片，我们提出参观下他家的寨楼。陈大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寨楼古语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41

　　寨楼是利用山坡有限的平地，依山就势而筑的。共有五层，底层用来圈养牲畜，中间住人。四层用来堆放粮食，五层是个罩楼，向河谷一面没有墙壁。是阴雨天用来堆放晒在屋顶的粮食的。在屋顶的边墙上还修有锥形的小塔子，塔尖上供着白石神（白石头）。在这些古堡一样的寨楼里，最常见的也是最不可缺少的，是羌人特有的独木楼梯。屋顶上黄灿灿的玉米整整齐齐的堆砌成一堵堵矮小的墙。家家的屋顶都这样，收获蔓延在整个寨子的屋顶、房檐。“我们这里产玉米和洋芋（土豆），以前洋芋都拿来换大米吃。现在退耕还林，国家还要补贴粮食，粮食根本吃不完。每年栽的苹果还可以买些钱，再在农闲时到县城里找点临活做，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挺舒坦的。”说这话时陈大哥脸上溢满了富足的神情。我们同陈大哥一家站在房顶，丰收的喜悦连同星光一同压在我们的双肩，沉甸甸的。

房顶上左边的吉祥物（主人说是狗，可我们怎么看都不象狗）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43

　　这家人的屋顶还有两个石雕的辟邪吉祥物，鸡公吉祥物座南，座北的这个吉祥物主人说是狗，可我们怎么看都不象狗。到是有点象蜥蜴。两个吉祥物都昂首面向东方。我们都抱着鸡公吉祥物照相，大概觉得那象狗的吉祥物终归离我们太遥远吧。我们问陈大哥这个吉祥物有多少年的历史了。陈大哥说：“小时候我问过爷爷，他说他也这样问过他的爷爷，反正我们一出生它们就在这里守护着我们。”
　　一句话让我们沉在静谧中。靠在流光掠过的墙上。头顶，点点繁星伸手就可摘下一般。我们寻找着各自的星座，与她谈心。
　　佳山人夜夜与星星聊天吗？我问天幕中的星星。积蓄多年的愁绪就在今夜流失，流失在佳山细细蒙蒙的尘埃中。

夕阳将最后一抹金色撒向对面山峰的曾头寨
地点：佳山寨·桃坪乡·理县·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时间：2003-11-17 17:56

　　对面曾头寨的灯火疏疏落落散在山腰子里。寻着佳山蜿蜒的山道我们走向来时的路。回望沉入夜色深处的佳山寨。不及问候，羌人生生不熄的火塘似乎还暖着我们的手。

羌族本来就是一个自豪的民族。

1.　本文已在《四川日报》2003-12-19日摘要发表，参见：http://sichuandaily.scol_com_cn/2003/12/19/200312195245748038266.htm

2.　本文已在《成都晚报》2003-12-21日全文发表，因其没有网络版，关注者请找份报纸看看。

汉人也是古羌人的后代不是吗？

您的位置：四川日报 > 蜀风（10版）与星共语佳山寨

　　佳山寨位于理县境内,清凉的杂谷脑河在佳山脚旁静静流淌,对岸就是有名的桃坪羌寨。
　　这个将羊作为图腾来崇拜的民族,在南迁岷江上游过程中历经了多次战争的风暴。光看佳山寨的选址,就能想象。山寨建在大山顶上,在山脚下根本看不见。爬到半山腰,远远望见山寨背靠连绵群山,山风呼啦啦翻过山梁,一股潮湿的寒气从身体穿过。初冬季节,山峰早已经覆盖着寒沁沁的白雪,暮色在峰尖上晕染开来。跟别的羌寨相比,佳山寨大气磅礴、雄壮而坚挺,也更显古朴沧桑。山碉房与楼之间紧密相连,只留人畜行走的窄窄巷道。整个寨子紧紧相扣,浑然一体,耸立在险峻的佳山峰下。坍塌的寨门仿佛还在征战的鼓声中战栗,轻轻落脚,我们无声地进入山寨。
　　碉房都是用石头和细黄泥修筑而成,笔直如削,线条垂直分明,无任何装饰,就像羌人的性格,淳朴而简单。碉房利用山坡有限的平地,依山就势而筑。这些民居共有五层(其他地方多为三层),底层用来圈养牲畜,中间住人。四层用来堆放粮食,五层是个罩楼,向河谷一面没有墙壁,是阴雨天用来堆放晒在房顶的粮食的。房顶的边墙上还修有锥形的小塔子,塔尖上供着白石神。在这些古堡一样的碉房里,最常见的也是最不可缺少的,是羌人特有的独木楼梯。这家人的房顶还有两个石雕的避邪吉祥物,昂首面向东方。主人说:“小时候我问过爷爷它的历史,他说他也这样问过他的爷爷,反正我们一出生它们就在这里守护着我们。”
　　房顶上黄灿灿的玉米整齐地堆砌成一堵堵矮小的墙。家家的房顶都这样,收获的气息蔓延在整个寨子。入夜,站在大山顶上的佳山寨,伸出手去仿佛可以碰到星星。

□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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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羌族尔马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