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钦的社会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他的岳父杜衍,为宋仁宗时庆历四年(1044)拜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为宰相。 他的最要好的挚友为欧阳修和梅尧臣。他在青年时就很有文声,不顾流俗耻笑,和穆修一起提倡古文,比尹洙、欧阳修等开始作古文还早。 在北宋的诗文化大革命新运动中,以欧阳修为首,梅尧臣与苏舜钦为紧随其后的三驾马车。 因此,欧阳修《苏学士文集序》说“子美之齿少于予,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高度推崇他在诗文化大革命新运动中的地位。 如此,在中国文学史上,他总是也欧阳修、梅尧臣如影随形的。 苏舜钦在政治上倾向于以范仲淹为首的改革派。庆历四年(1044)范仲淹、杜衍、富弼等人延揽人才,准备实行新法。苏舜钦是杜衍的女婿,被范仲淹推荐为集贤殿校理,监进奏院。 不过,他的性格与政治态度绝不同于爷爷那样温情主义,他的许多上皇帝书和上执政大臣书,打破了骈四俪六的束缚,文笔犀利,议论激烈,抨击弊政,往往就当时的政治事件和现实问题直抒己见,要求改革,多有性情火爆,言词激烈的政论文。 欧阳修后来在其《湖州长史苏君墓志铭》中,对自己这位好友盖棺定论时,说:苏舜钦“位虽卑,数上疏论朝廷大事,敢道人之所难言”。 苏舜钦以诗和梅尧臣齐名,时称苏梅。实际他们的性格“放检不同调”,诗风也很不一样。苏舜钦虽曾以“会将趋古淡”自勉,但他的诗终究是粗犷豪迈的,和梅尧臣的委婉闲淡显然不同。梅诗对朝政的时弊针贬是比较和平含蓄的,而苏诗指陈时弊,则直截痛快,略无隐讳。如《城南感怀呈永叔》,直写见闻,一方面是人民在严重灾荒下,被迫采毒草充饥,以致“十有八九死,当路横其尸,犬彘咋其骨,乌鸢啄其皮”;而另一方面则是“高位厌梁肉,坐论搀云霓!” 著名的《汉书佐酒》的掌故,也颇能描绘他的性情: 宋代著名诗人苏子美豪放好饮,在岳父杜衍(北宋大臣)家,每晚读书,要饮酒一斗。 一次,杜衍暗暗观察苏子美读书,苏读《汉书。张良传》,至张良刺秦王而打着副车时,击掌说:“太可惜了!没中!”遂满饮一大杯。又读至《史记·留侯世家》中张良与刘邦会于陈留段,拍案说:“君臣相遇,其难于此!”又举杯满饮。杜衍笑了起来,进去对女婿说:“有这么好的下酒菜肴和果品,饮一斗也不算多呀!” 性格决定命运。正当苏舜钦准备有所作为之时,一桩小事让他马失前蹄了。 时有御史中丞王拱辰等反对政治改革。时值进奏院祀神,苏舜钦按照惯例,用所拆奏封的废纸换钱置酒饮宴。王拱辰诬奏苏舜钦以监主自盗,借以打击范、杜。苏舜钦被削籍为民,与会的名士十余人同时被贬逐。被废后离去开封。 “予以罪废,无所归,扁舟南游,旅于吴中,始僦舍以处。”(苏舜钦《沧浪亭记》) 这就是说:我苏舜钦因为获罪而遭贬,乘船南游,在吴地旅行。起初局促在屋子里。时值盛夏非常炎热,土房子都很狭小,不能呼气,想得到高爽空旷僻静的地方,来舒展心胸,不能办到。 失之桑榆,得之东隅。苏舜钦的如此遭劫,反而为我们留下一座千古名园和千古园记:沧浪亭与《沧浪亭记》。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