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容写的《革命军》,是一本百年老书,一部反帝反清、追求民主共和的长篇檄文,两万个汉字激情四溢,今天读来还让人能热血澎湃。当时他只是个19岁的重庆小子,却有了“革命军中马前卒”的名气。他那滔滔不绝的呐喊,被章炳鳞称为震撼社会的“雷霆之声”,柳亚子称它是中国的《人权宣言》。可见重庆出人物。 103年之后的今天,我从邹容的呐喊里,读出了重庆人性格中的旷世豪气:革命“至尊极高,独一无二,伟大绝伦”;革命是“天演之公例,世界之公理,是顺乎天而应乎人”的历史规律;革命在于“去腐败而存善良”,“由野蛮而进步”……邹容以世界历史趋势和清朝衰败现状证明,中国不可不革命。激进的启蒙思想和汪洋磅礴的悲愤豪情,使《革命军》发行超百万册,居当时革命书刊排行榜第一。今日走红的明星畅销书绝难有这么大的震撼力。 邹容出生在巴县一个商人家庭,从小崇敬抗清少年英雄夏完淳,12岁参加巴县童子试,邹容与考官发生顶撞,愤怒离开考场以示抗议。回来后对父亲说:“臭八股儿不愿学,满场儿不愿入,衰世科名得之又有何用?”早年与旧传统的决裂,透出骨子里那种重庆人的务实精神与叛逆个性。 1898年,13岁的邹容阅读了大量西方资产阶级的书报之后,十分羡慕日本明治维新。1902年他自费日本留学,一年中,他狂读卢梭、孟德斯鸠、法国革命史、美国独立檄文,由此坚定了推翻清政府的决心。可见重庆人性格中的包容、不排外以及敢于“拿来”的精神,来自于执著的求真。 从《革命军》满纸跳荡的文字里,你看得出邹容的“耿直”和“血性”。戊戌变法失败,他非常悲愤,便把谭嗣同的遗像挂在自己座旁,发誓为苦难的祖国而英勇奋斗。1903年沙俄的侵略和清政府的窝囊激起民愤,邹容回国,毅然登台演说,犀利昂扬,滔滔不绝;他性格锋芒毕露,愤世嫉俗,写起文章来,常有耳目一新之意。“海内渐闻邹容之名”。 重庆人一向疾恶如仇,敢作敢为。邹容看不惯官吏腐化,清政府驻日使节居然带着二奶,留学生监督姚文甫与学生总督钱某之妾通奸丑事败露,邹容带人冲进姚宅要他的性命。姚文甫磕头求饶,邹容拿出剪刀“咔嚓”一声就剪掉了姚文甫的辫子,替留学生出了一口恶气,大快人心。 1903年他以酣畅淋漓的笔墨续写完了《革命军》,经《苏报》连载,响动极大,不少爱国知识分子走上革命道路。清政府视“此书逆乱,从古所无”,认为邹容“劝动天下造反,尤非拿不可”,便以谋逆重罪把邹容、章炳鳞二人投入监禁,邹容却虽死而不悔:“男儿自有男儿性,不到民权誓不休。”狱中为此书写序的章炳鳞曾绝食反抗,刚满20岁的邹容也表示义不独生。二人联吟《绝命词》,到生命最后一刻,邹容渴望的仍然是“愿力能生千猛士”,赶走列强,推翻帝制,追求民主共和。真乃侠肝义胆,重庆好汉! 1912年孙中山在邹容牺牲7年后,表彰他的革命功绩,追赠他“大将军”荣衔。 百年匆匆过去,风雨巴山遗恨远,至今人念大将军!
吴 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