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野风光 宋代,中国书院的峥嵘岁月。一时间,云蒸霞蔚,素有“天下四大书院”之说;但各书记载,略有所异。吕祖谦在《鹿洞书院记》认为是:白鹿洞、嵩阳、岳麓和睢阳书院(应天府)为天下四书院;王应麟的《玉海》同意此说;然而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却以为:白鹿洞、石鼓、应天府和岳麓为天下四大书院,理由为嵩阳书院“后来无闻”。后世学者或采用吕、王之说,或用马说,尚无定论。其实这也无关紧要。事实上,不管变迁如何,宋初著名书院至少有以下六座:白鹿洞书院,江西星子县北(今江西九江市)庐山五老峰下;岳麓书院,湖南善化县(今长沙市)西岳麓山抱黄洞下;应天府书院,睢阳(今河南商丘县);嵩阳书院,河南登封县太室山(嵩山)南麓;石鼓书院,湖南衡阳县(今衡阳市)北石鼓山。茅山书院,江苏江宁府(今江苏金坛县境内)茅山。从地理区位上看,这些书院多据山林名胜,为自然风光陡增人文风景!中国书院的种子,多萌生于山野之间,如此多娇。乍看奇怪,端详自然。其实萌芽于山林的书院,深受佛教禅林影响。佛教至西汉末东汉初传入中国,魏晋时期日益兴盛。至唐朝,佛教重要派别禅宗流行,禅宗把禅定作为修养的重要途径之一。所谓“禅定”就是“安静而止息杂虑”的意思。认为只要静坐敛心,专注一境,久之达到身心“轻安”、观照“明净”的状态。即禅定。佛教徒往往在山林名胜之处建立禅林精舍,从事于坐禅和讲授佛经,以为依傍山林胜地便于清静潜修。书院大多也设立于名胜之处,显然是受禅林的影响。晨钟暮鼓,青灯黄巻。读书的日子,虽然相当清苦,然而不时有山野清新罡风劲吹,使莘莘学子,心旷神贻,心胸开阔,宁静致远,奋然潜修。一般来说地处名山胜水的书院有“三大事业”:教学、藏书和供祀。2.美丽景观且不说上面的四大书院,仅以地处西南的四川蒲江的鹤山书院为例,就可以看到书院的校园园林景观。关于宋代四川蒲江鹤山书院建筑,魏了翁在《书鹤山书院始末》中描述:“前后各为一堂二内,廊庑门墉以次毕具,旁为小室曰‘玄斋’,永嘉叶公为之铭介。二堂曰‘书舫’,舫之左右为南北窗。堂之后为阁,家故有书,某又得秘书之副而传录焉,与访寻于公私所板行者,凡得十万卷,以附益而尊阁之,取《六经阁记》中语榜以‘尊经’,则阳安刘公为之记。阁之下又为一堂二内,堂曰‘事心’,取邵子语。阁之阴辟小圃,凿池筑室,艺卉木为游息之所。圃之后凭高瞰虚,一川风物之秀,皆在目中。又为亭其上,于以仰观俯察鸟兽草木之宜,又若有以荡开灵襟,助发神观者。”鹤山书院颇具自然风景园林特色,为师友生徒营造了一个良好的教学与学习环境。并且整个鹤山书院的大环境蒲江县一处“衡广二百尺,纵数里”的丘陵平坡地上:“先庐枕山与古白鹤冈阜属连,山之颠则修竹缘坡,循坡而上,草木胶葛。”“盖居一县之最高峰,故县人亦罕至其地。”青山绿水,风景如画;凭高瞰虚,学习游息。人选择了环境,设计了建筑;反过来环境和建筑又规范着人。书院的环境与建筑不仅为后来的校园园林景观开了先河,也可以说是一种中国哲学天人合一的绝佳体现。孔子在言及人生至乐时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书院选择的环境与建筑的景观,也是儒家至乐境界的理想体现。这样的景观也是可以淡化世俗社会对莘莘学子的种种诱惑,同时让处于青春开放与锁闭期的学子内心的焦灼得到一定程度的缓释。精神的家园建筑在美丽的景观之中,这该为人间怎样的风光?!书院的这种亲近自然的作法,演进至今便是美丽校园,或是园林化的校园景观。3.萌生乱世“书院”一词最早见于唐代。唐玄宗开元(公元713-741年)中置丽正殿书院、集贤殿书院。直至清光绪(公元1875-1908年)末年书院制度废止,作为教育组织的书院在中国历史上存在近千年以上。在唐朝,当时有两种场所被称为书院:一是由中央政府设立的主要用作收藏、校勘和整理图书的机构,例如丽正修书院和集贤殿书院。另一种是由民间设立的主要供个人读书治学的地方。这类书院或以个人名字称呼,或以所在地命名。如《全唐诗》的诗题中以书院称呼的有李秘书院、杜中丞书院、李宽中秀才书院、沈彬进士书院等;见于地方史志记载,注明为唐代设立的书院有:皇寮书院(吉水)、松州书院(漳州)、义门书院(德安)、梧桐书院(奉新)等。在私人设立的书院中,自然而然地出现授徒讲学的活动。从事授徒讲学的活动的书院于唐末萌芽,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官学衰落,士人失学。唐朝自“安史之乱”以后,藩镇割据,相互讨伐,兵燹四起,严重危害了教育事业,造成官学日趋衰败,士子大量失学。于是,一些好学之士便在山林名胜僻静安全之处,建屋藏书,读书求学,进而聚徒讲学。 朱熹在《衡山石鼓书院记》中说:“前代痒序之教不修,士病无所于学,往往相与择胜地,立精舍,以为群居讲习之所。”这说明社会动乱,官学衰败,催生书院萌芽的直接原因。其二,中国有源远流长的私人讲学传统。私学作为一种重要的教育组织形式,早在春秋战国就出现了。“学在四夷”,孔子就是创办私学的代表之一。至秦朝虽禁私学,但禁而不止。汉朝以后,私学一直与封建官学并行发展。当社会动乱,官学无法维持之时,私学往往能以顽强的生命力生存下来,甚至于还会有一定程度发展。作为素有文化教育立国传统的中国,书院兴起可以说是私学对官学的反动,不管后来书院怎样沦为民办官助,其间的动力仍旧来自民间推动。甚至于可以这样说,在漫长的中国文化教育的学海中,私学与官学始终为中国教育之舟的双楫,虽然此消彼长,江湖庙堂;民间官方,流年暗转。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27 15:48:20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