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崖“蜀王兵栏” 到“丹山碧水”

yblin · 发表于: 2005-3-12 09: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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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宜宾登船，溯岷江上行约二十余华里，在江的北岸，有一依山傍水的小镇名叫“思坡”。镇不大，地名却颇有来由。相传，北宋年间流寓宜宾的诗人黄庭坚，与在上游眉山的苏东坡是好友。黄庭坚常来到江边，遥望着从上游顺流而来的江中帆影，希望看到好友的到来。思友心切时，他一边目迎江中帆影，一边信步沿江而上，直到离城已远，为流水潺潺的一条小溪所阻隔，方才住步。那份切盼迎晤好友的殷殷深情，感人至深。后人便将那条小溪叫“思坡溪”，临溪的小镇也便由此得名。

　　与“思坡溪”小镇隔溪相对的一道山崖，崖壁陡峭如削，临江而立。面对大江清流的崖壁呈着火焰般的红色，这是志书上称其为“赤崖”，民间叫做“红岩子”的地方。崖壁上几无草木，却布满了些斑斑斓斓的色痕，远看似插着许多巨大的古代刀、剑、戈、戟。《华阳国志》谓之为赤崖“蜀王兵栏”的，即是此处。

　　“兵栏”：一说是兵器架；一说为驻兵之营寨。但既是状其崖上色痕之说，似以兵器架一说更合理。至于何代蜀王，几时贮兵器于此留下这般胜迹，已无从考证。但传说，映入岷江中的那些崖壁上的刀戈剑影，令从下流游来的大鱼望而生畏，视为“雷池”不敢越此而上。言之凿凿的证据是：在宜宾城北的岷江中见不到像“腊子鱼”那样的大鱼，只有在城南的金沙江才有。对早年水质明显好过金沙江的岷江反而不见大鱼上游这一现象，曾让不少的宜宾人不解其故。其实，这与一些鱼类的生物特性有关。“腊子鱼”即中华鲟的俗称，葛洲坝未建以前，宜宾到上游的安边镇一段金沙江，是中华鲟、象鱼（白鲟）等鲟鱼从下流回游上来产卵的水域。早年常有巨大的鲟鱼为转动的江轮螺旋桨所伤而被人捕获，可见溯江而上的鲟鱼群密度不小。这些被捕获的鲟鱼都很大，而象鱼又比中华鲟还要大，故宜宾人状鱼之大，素有“千斤腊子，万斤象”之说。至于令“鱼从楚来，至此而止”的“蜀王兵栏”映入水中的那些赤、白、玄、黄“状若绮霞”的色痕来历，另有一说，说那是李冰当年治水疏江时“积薪烧崖”所致。仔细观察，倒更像是长年水渍流浸的蚀痕。古人所以会生出种种神奇联想，多在于赤崖“蜀王兵栏”红色而陡峭的崖壁，峭立在常年碧绿的江水之滨的缘故。水光山色辉映互衬，使许多优美的自然风光常常迷漫着神奇色彩，中外胜境大约都有这种情况。

　　如果说“蜀王兵栏”只是自然和岁月雕凿的杰作，那么，从思坡镇再溯江上行，过喜捷镇，绕牛口坝，上“门坎滩”，在距城四十余里的江之北岸的“丹山碧水”摩崖佛像，却是人工开凿的古迹。

　　该处同样是赤崖壁立在大江之滨，高约300多米。巨大的红色山岩不单临江而起，其险峻陡峭更胜下游的“蜀王兵栏”处。山岩四周均是深沟，仅临江的一面有一条山路蜿蜒盘曲而上。整座山岩浑然一体，不与其他山体相连，有人认为它是四川最大的独立岩石。岩顶上旧时为古寨子，常年住有人家，公社时代曾是一个农业生产队，七十年代有一县级康复医院迁建于上。沿江的纤夫小径到此处成为錾在岩壁半空中的栈道，仅容一人通行，许多地方还留有船工们拉船纤绳勒进岩石的深痕。江的对岸是视野开阔的浅丘平坝，蓝天白云下田园农舍整饬而恬静，将俯临大江的红色山岩衬映得明丽而雄奇，岩壁上有明代四川巡抚乔璧星所题“丹山碧水”几个大字，山岩上十多龛多达数十尊摩崖石刻佛像，石刻时代从唐到明、清各个时代的都有，雕塑风格也因此各不相同，但造像均生动逼真，服饰华贵，线条流畅。加之此段岷江江面宽阔流缓，水色常年清亮碧绿，乘舟行至岩下江中，顿如置身在一幅巨大的画屏之前，细细欣赏眼前如水墨丹青一般的水光山色，那种“人在画中游”的感觉油然而生，令人心旷神怡。对此处景色，古人李香雪就有诗云：“不忆他乡忆故乡，丹山碧水说来详。”诗人张船山也有诗咏道：“碧水丹山好画图，一江金翠歌模糊”。

　　“丹山碧水”和“蜀王兵栏”古来即为宜宾两处风景胜地，但有人将其误为一处，除了可能是未实地踏游外，恐怕还疏于查考。其实，两处的景地特点，距城方位和远近，在方志史绩的记述中也并不含混。如，清嘉庆十七年编修的《宜宾县志·山川志》在述及“蜀王兵栏”所在处的“赤崖山”方位距离时便有；其在“治西北二十里，岩岸壁立，俯瞰大江，色若绮霞”。又说“思坡溪”在“治西北二十里，源出‘赤崖山’。”两相佐证，“蜀王兵栏”的位址在距城西北二十里的“思坡溪”附近应该是明白的。而述及有“乔壁星题岩”的“丹山碧水”赤崖，则言明其在“治西，四十里……”不单与“蜀王兵栏”相距不近，且方位有差异，景致也各不相同。如实地踏勘，就会发现两处赤崖还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渚坝，此即是累见于苏东坡等人诗中的“牛口坝”。

　　“丹山碧水”和“蜀王兵栏”不会是同一处是可以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