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华都

──城市山水画创作的哲学美学思考

　　李力知 文/图


　　城市山水画是现代山水画的一个分支，从者不多，似乎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的过渡地带，但它又必须又属于中国画的范畴。在创作中，守成与拓展是一对矛盾，由于新兴城市山水画它处于特殊形态，要处理好种种矛盾，就是适度，真正处理好，应当考虑中西两种不同文化下的哲学，美学上的差异，我在这一命题下创作实践中所遇的苦衷、尴尬，以求如何，寻求适度会取得平衡点，作了种种尝试，此文仅仅是一个创作随笔，袒露出胸中陈言，也是一件乐事，有关是非曲直，切望师友指正开导。

　　任何一种艺术，一个流派，都有它自身有的特征基因，这成为这门艺术，或者这一流派的标志，而今艺术创作实践证明，作者以崭新的视觉，对传统基因特征有影响的认识与感悟，借用一种新的语言表达出来，因而作品具有新的魅力，艺术创作一方面是对传统的挖掘，再认识，再包装，这可以认为是纵向思路。另一方面是传统题材之外再开拓，这是横向思路，而城市山水画是对传统中国画，在纵向及横向都是拓展，非常有意义。对当今中国城市建筑格局而言，可以说是欧美都市的欧洲版本。它与中国古代城市的形态、功能、格局大相径庭，虽然欧化城市的最初出现我国东南沿海，渐次扩向内陆，有上百年的光阴，但从历史时空而言，不是渐变，而是骤变。这百年间，中国画领域，立足西法，锐意革新，国画面目不少，任伯年、吴石仙、徐悲鸿、林风眠、高奇峰、高剑父等等。虽然涉及新题，但城市山水未形成气候，上世纪后五十年中，傅抱石、李可染也画过现代城镇，但不是作为专门课题研究而画的，作品极少，更说不上规模，其后有少数中青年画家专志于此，已有一定成效。直到上世纪末，在美术界中关于中西方是两种切然不同文化的讨论，认识上更加清楚。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百年来中国美术地执着跟踪西方艺术，到以我为主，独立自信地处理东西方文化的转折点，民族自信心大大增强，因而有了良好的社会氛围，在坚毅自信的基础上大吞大吐，一个民族的艺术就大有希望。

　　回到过去来叙述，既然现代城市山水是中国画的一支，那么中国画的基因特征又何在呢？要阐明这个专题，是必须花若干功夫及篇幅的。笔者就中国画的特征来说明它的功能，不少理论家作了不少文章，但依愚之见，概括有三：

　　一、中国画是中国哲学、文学精神的物化载体。

　　二、中国画是中国传统道德理念的教育传播的形象化的范本。

　　三、中国画是中国人精神休闲的最理想的后花园。

　　上面可以说是形而上的，说到形而下，技巧上，可以概括地说，中国画（指写意画）是抽象的写意符号，按一定程式排列组合的抒情乐章。上段文字中“一定程式”是中国画的创作方法。已相当规范化。关于“抽象的书写符号”是指约定俗成的无声文字，如：十八描，山石各种皴法。兰、竹、梅之基本笔划等等。上述这些特征，都应该反映在新的创作中，但在城市山水创作之中，会出现矛盾重重。

　　其一、中西方文化巨大反差就反映到建筑上，标志性的建筑代表那个民族价值的取向，巴黎的圣母院，伦敦的大笨钟。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钟楼，都直插云天，以我为主改造自然，具有扩张性，这是由古希腊生活在地中海，先民创造出一种海洋型民族的哲学观；但中国的紫禁城座座大殿，明清两代皇陵建筑，以及长城，都平展低伏，紧靠大地，这是以黄河流域哺育的大陆民族，天人合一的哲学观，具有内敛性，内敛与扩张，本身是矛盾的这如何统一？

　　其二、中国古代城市山水里极少，优秀者宋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清之徐杨“姑苏繁华团”，都是点线结构，西方风景画是色彩的团块结构，如果一味强调点线结构画，现代城市山水画的显得单薄，事实上可以是点线结构与团块结构能有效结合，石鲁画黄土高原就是例子。当今不少艺术家在这方面也有成就，可以警慎借鉴。

　　其三、透视问题。风景画讲焦点透视，山水画的透视方法更多。可视景区大小选择，大景区指一个城市的概貌，用高远法比平远法更有气势；中景区指一段街区，高楼林立，华灯四射，车水马龙，繁华盛景，宜用高远法与深远法；小景区指一套庭院或一两间铺面，可能高远、深远，平远法的效果不及西画焦点透视好，不妨试试！

　　其四、留白问题。传统山水画讲究适度留出较大面积空白，给人以想象空间，风景区杜绝这种作法。如果满构图，图中也必须留下若干气眼，气眼多了，画面也活了。但如果有足够空间，并配上题咏，不更富有中国意趣？

　　其五、书写性问题。在现今山水画创作中，坚持与放弃书写性，是一个原则问题，放弃了书写性，就放弃了中国画的特征，更说不上抽象符号化。当代楼房、汽车、舰艇、飞机等等，如何转化为约定俗成的符号，是一个长期的实践过程，也是城市山水画技巧上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

　　其六、色彩问题。中国画水墨一系的色彩，讲黑白二元素，甚至到了墨分五色的完善程度。彩色一系，讲五行之说，而西方讲红、黄、兰三原色且与光有缘，如何有效选择与综合，将是一个漫长的历程。这里必须强调水墨的作用，中国画失去了笔，即失去了形，失去了墨就失去了魂，画幅中黑色的墨必须占主导地位。

　　其六、城市性格问题。每一个城市，都具有它独有的性格，一座城市是一方人所造，一方水土又养育了一方人。那城市就反映了这方人的性格。故有北京最大气；西安最古老；上海最现代；成都最休闲；重庆最火爆……之说，而毫无节制的高楼像春草般的滋生，已经淡化了城市性格，已变成工业化的批生产的成品，人文精神淡化与丧失，而艺术作品如何弥补这种遗憾，造就多元文化的社会，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其七、哲学上的争论。许多年来，一直认为城市的发展史，就是浓缩的文明史，因此认城市是文明的瑰宝，繁荣的象征，安居的天堂。然而近几十年急剧的城市化过程中，出现的环境污染，道德沉沦，暴力犯罪，种族冲突……西方许多有识之士，纷纷谴责这是西方哲学带来的恶果，指出东方“天人合一”的哲学观，是未来重要的人文价值取向，建立人与自然的和谐社会，画家也可以在不违背艺术规律的前提下，谴责后工业文明带来的城市病，也可以倾心于田园牧歌式的生态城市，这一切都应做得舒卷自然。

　　城市山水画是新生山水画的分支，它的成长是崎岖坎坷的。判断一个画家，一个流派是否成功？应该从它的整体上去判断，从形而上而言，应达到或接近前面讲到的中国画的三个功能，形而下，应该保持中国画的笔墨形态及审美习惯。并富有现代情趣。也可以从社会实践来判断是否成功？引舞台艺术为例，张艺谋能导演了大型情景歌剧《刘三姐》，杨丽萍策划了《云南印象》，均是轰动世界的。这与中国画创新相似，即基因是古老的，民族的，包装手段是最现代的，最入时的，具有中国人的人情味，而且符合当今中国民族的审美情趣，那就成立了。艺术是相近的，从宏观上，它具有统一的标准和取向，我们正处在创意时代，勤于思考，是取得成功的捷径！

好帖，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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